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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的阳光洒在梅里雪山顶上;从雪山半山腰绵延开的一大片莽莽苍苍的原始丛林越过起伏的山峦奔向了天际。这时候阿玛尼雅正呆在她那位于碉楼顶层的屋子里;站在那扇木格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她知道在那片天空下;有一片空阔的平原河川;在这片河川上一列火车正沿着钢轨驶向远方。
这时候我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列火车上。
窗外的暮色洒在那屋脊连绵起伏的城镇上空,密密匝匝的青砖瓦房还有稀疏有致的白杨云杉都从火车窗外一闪而过。
这会儿火车硬卧车厢内正隆隆地释放着暖气,车厢走廊里回荡着班得瑞的音乐,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列车乘务员推着小车在兜售水果啤酒海鲜罐头,而我则是呆呆地坐在车厢走廊边的软椅上,手里握着一杯插着塑料吸管的热咖啡在慢慢地喝着。现在已经是一月末了,我正在从武汉大学放寒假回厦门的途中。
我望着窗外的暮色,在想着现在正呆在那片雪山谷地深处的阿玛尼雅,她比我提前一个月离开学校,这一个月来她似乎从我生命中彻底消失了似的,变得杳无音信,我一遍又一遍地在睡梦中见到她,见到她出生成长的那片雪山和雪山下的那座村庄,见她像一位圣洁的仙女赤身*地沐浴在一片澄净的水潭里……
火车在钢轨上轰隆隆地驰行着,车厢内有些沉闷。
我又吸了一口热咖啡,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火车驶离武汉已经五个多小时了。
我这会儿没事可干,便一只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坐在那儿发呆。
这时候顾冰正趴在铺位上,随手将压在自己胳膊肘下的一叠杂志挪出来翻了翻,然后抬头看见我在发呆,便把一本杂志在我面前晃了晃。
“嘿,你想看读者文摘么,我这会儿有好几本。”
“呃,我没心情看,谢谢。”
我对他笑了一下,把他递过来的那本杂志轻轻地推了回去。
顾冰见我这样,便挪了挪身子凑到我脸旁,纳罕道:“嘿,阿羚啊,我发现你这一个月来都有些奇怪呀,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
“没有呀,我很好。”我故作镇定地吸了一口咖啡。
“不不,你骗不了我,我跟你这么多年一块长大的,你小子脑瓜里在想些什么我能够不知道吗?你这一个月来一定有心事,你这家伙平时的正常状态是什么样我难道还不清楚么,”顾冰从他的铺位上爬下来,凑到我身旁,问道,“喂,你是不是在想她的事呀?也难怪她居然提前一个月离校怕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呃,顾冰呀──”我嘴里咬着热咖啡的塑料吸管,侧过脸来望了望火车窗外那笼罩在暮霭中的跨江大桥高耸的钢架和远处江边灰蒙蒙的青砖瓦房,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回过头来直视顾冰的眼睛,问他道,“你相不相信在这个时代,中国的某些偏远的雪山村落里还保留着像殉葬这样的古老习俗呀?”
一听我这话,顾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浑身打了个激灵。
“阿羚,你在说什么呀,我被你吓出了一身汗呢!”
“呃,我不是在吓你,我在认真地跟你讲阿玛尼雅的事──”
“阿玛尼雅她怎么啦?”
顾冰一脸惊惑地瞅着我的脸。
“嗯,当初就是你介绍我认识阿玛尼雅的,所以你应该知道吧,阿玛尼雅她是来自云南香格里拉地区梅里雪山下的一个小村落的姑娘,他们那儿与世隔绝,有美丽的雪山、茂密的原始森林,还有珍贵的野生药材,同时还有圣洁的信仰和落后蒙昧的习俗,”我说到这儿,瞧了瞧顾冰脸上惊惑的神情,又看了看车厢内其他旅客的动静,然后便轻声说道,“在我和阿玛尼雅相处的这两年里,她把她那个村落的所有故事都告诉给我了,她说他们村落有个古老的习俗,那就是村子的老族长死去后要被安葬在梅里雪山下的一个溶洞里,同时老族长膝下最小的女儿也要在圣水潭里浸浴七天后,再赤身*地被送进这个雪山溶洞内──”
顾冰听了这话,匆忙道:“难道你要告诉我阿玛尼雅她──”
“对,阿玛尼雅的老阿爸就是他们那个村子的族长,她是他最小的女儿,”我说到这儿倒吸一口冷气,蹙了蹙眉,“一个月前阿玛尼雅在学校里突然收到她那家族的老管家给她寄来的快递信件,上头说她的老阿爸病危了,恐怕不久人世了,所以希望她能够回来见她老阿爸最后一面,在收到这信件后不久,阿玛尼雅她就收拾了行李连夜坐火车回到了她那位于梅里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