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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颜一听到唐诺说明天还去她公司收钱也郁闷了,你个死小抠,不就一万五千块吗?晚收两个月会掉你的肉?一万五千块钱,你守了一天不够还要再守一天?我好吃好喝地招呼你,偏不还钱给你!唐诺一看柏颜不作声不表态,只默默地挑饭往嘴里送,就知道这女人估计还会赖她的账。没关系,你有招,我也有招。低喃的声音,如蚊鸣,似呜咽,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唐诺的心微微被揪了下,觉察出异样,她问,&ldo;柏颜,怎么了?&rdo;不会真是因为昨天淋雨感冒生病了吧?唐诺的眉头拧了起来,柏颜要真是生病了,多多少少也跟她沾点关系。电话那端又安静了下来,电话仍然联通,但没有人应答。&ldo;柏颜。&rdo;唐诺在电话里喊,连喊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她挂掉电话,又再打打过去,电话一遍一遍的响,响了三四遍,才又有柏颜死气沉沉的声音传来,&ldo;喂。&rdo;低沉的声音,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唐诺不禁有一点害怕,她问,&ldo;柏颜,你在家吗?&rdo;之前想问柏颜在不在家是想追债,可现在她只担心柏颜会不会出事。沉沉的呼吸声传来,&ldo;在!&rdo;低低的声音,很轻很轻。&ldo;是不是病了?能起来开门吗?&rdo;唐诺的声音也放轻和放柔了下来,眉头紧紧地拧成个结。&ldo;等等!&rdo;柏颜说完,电话就挂了。唐诺站在门口,感到蓦名地焦虑,眉间的结越拧越深,都快拧成个川字。这&ldo;等等&rdo;一等就是十分钟,等到唐诺都想打电话报警撬门,柏颜的家门终于打开了。门刚一开,唐诺就看到一个人影往边上倒去。唐诺赶紧两步踏进去一把抱住柏颜的腰搂住柏颜没让她跌倒地上。唐诺一触及柏颜,顿感烫热,很显然柏颜在发高烧,且烧得不轻。唐诺忙把柏颜扶到沙发上躺下,只见柏颜的双眸紧闭,双颊绯红,因难受而紧蹙眉头,嘴唇苍白干裂,躺在那里却极不安稳地轻轻晃了晃头。柏颜的嘴唇轻轻嚅了嚅,发出低沉呢喃,似在喊&ldo;嘉云&rdo;。唐诺忙倒了杯水喂柏颜喝下,柏颜也像是渴极了,闭着眼睛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之后就又歪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否能觉察到周边的动静。唐诺一边打电话叫120,一边进弄了条湿毛巾搭在柏颜的额头上。&ldo;嘉云&rdo;,似是感觉到有人在,柏颜喊了声,睁开眼睛,眼眸里像是罩了层朦朦薄雾,看到柏颜的眼睛,唐诺也像是跌进了迷雾里迷了路。那双眼睛,布满忧伤、迷惘和困惑。她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唐诺,然后,泪珠从眼眶里滚出,滑落!柏颜倦倦地闭上眼睛,眉头渐渐地松开,眼角还挂着一颗没有滴落的泪。过了好一会儿那颗泪才溢出来,顺着眼角从鼻沟里滑过,滑到干涸的唇上。唐诺替柏颜拭了脸颊上的泪痕,心也揪了似的难受起来,对柏颜生出一股怜惜。柏颜的好强、坚强、伪装,她的干脆和洒脱在这一刻通通褪却,还原的是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脆弱的一面。唐诺守在柏颜的身边,除了心疼还有挥不去的难受。她承认,她是被柏颜的姿态刺激到了,一个人在情场和商场都受困的情况下,还能那般的优雅无畏,还能浮起淡淡的笑容从容自若地打点一切,做到对谁都不亏不欠,承一分情,还一分情。她很小心眼的想刺激一回柏颜,也让柏颜被她刺激到,却万万没想到柏颜会病倒。唐诺替柏颜翻了下毛巾,冰冷的湿毛巾搭在她的额头上,搁了不到两分钟,竟也烫了起来。唐诺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为自己的那点小性子可笑,也很可气。如果昨天她不去闹柏颜,兴许柏颜会呆在公司,就不会淋雨生病。救护车来了,柏颜被抬上单架送上救护车的,唐诺随行去了医院。高烧四十二度,肺炎,人已经处在半休克状态。唐诺不知道柏颜是怎么起来开的门,但柏颜的情况却让唐诺感到阵阵后怕,手心里直冒冷汗。如果不是及时发现,真的会闹出人命的。她守在病床前,不敢离开半步。对于医院,唐诺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她是能不来就尽量不来,有点小病小痛都去诊所。不是因为医药费贵,而是实在怕了医院里那种生离死别的气氛,一到医院她就全身发麻,背脊发冷。大姐和四姐都曾在生死边缘徘徊,而当时守在她们身边的就是她。她陪着她们,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在生死边缘游离徘徊,她不是医生,她不是上帝,除了祈祷和祈求,她什么都做不了,那种什么都拉不住的感觉让她无力、无助和恐惧。世界上死人最多的地方,不是公路,不是战场,而是医院。每分每秒都有人从这里离世,战争都总有停止的时候,而医院,它一直存在,伴随人的生死病死。这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地方,同样也是一个送人往生之处,人生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