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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泉夹起一块大肥肉,填进嘴里,嚼得嘴角流油。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无甚文采的“大作”刚巧被一位记者听到笔录,几天后竟上了北京的大报。
古人云:胜战之卒,叩鞍而歌。
刘树泉唱的没错,经过近10天的封锁作战,金门只剩下一条窄窄的门缝,日补给量仅相当战前的5%。
金门被强力封锁后的窘迫从其打炮的路数中也可窥见一二。开始,大陆发炮后很快还击,并常常先发制人地打出炮来,后来几天,仅进行一些扰乱性射击,较大规模的集火射愈来愈少。这反映金门一方面因炮阵地受打击学得精乖了;另一方面,则说明他重视了弹药的节省使用,以防大陆不知何时便可能实施的登陆进攻。
海运、机降不成,补给便主要依赖空投。但同样难题多多。飞低了吧,惧怕大陆的高射炮群。飞高了吧,空投物又易飘落山区大海。白天飞,危险性太大。夜间飞,又难以准确投放。台湾的运输机群以绝大的果敢每日数次履险犯难,问题是,杯水车薪,小雨解不了大旱。
物以稀为贵,民以食为天,在大陆观察镜中,曾看到两个以上单位的守军士兵不畏炮火,争抢空投物品的精彩画面。而且,草绿色的弹药箱一般不抢,抢的都是黄色、白色的食品箱食品袋。
参加过辽沈战役的福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说:照此样子再围他个把月,金门就是第二个“长春”。
再围个把月,甚或,就在此刻,合乎逻辑的作战行动便是挥师渡海,夺取金门,福建前线从士兵到将军,都在兴奋地、半公开地议论着这个话题。人们自然而然把目光朝向刚从北戴河飞返厦门前线的叶飞,希望从他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中获得令人鼓舞振奋的答案。
叶飞没有答案。离开北戴河之前毛泽东对他没有任何交待。这似乎很难理解,但事实就是这样。毛泽东和中央的同志正全身心地投入对钢产量和大跃进的讨论。临行前,只有总参作战部长王尚荣说了些“前方打得很好”之类的鼓励话,最后一句嘱咐:“这是一次政治仗、外交仗,一切要听主席、军委的,前边不能出一点差错。”他记住了。
叶飞不露声色。他明白,此次渡海攻金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否则,军委必须早做安排部署。然而,下面一片摩拳擦掌热火朝天的情绪依然感染着他,激励着他,他比谁都更盼望将五星红旗插上金门这一天哩。是啊,九年了,一个抗日战争都打完了,满头乌丝一半白,金门竟然还在胡琏手里,没有这个道理嘛!得承认,金门确实不好打,但决不会比当年打莱芜、打孟良崮、打济南、打淮海、打黄维、黄百韬、邱清泉、杜聿明更难吧,只要毛主席一声令下,我……
毛泽东的命令终于来了。不但黑头发黄皮肤的敌人和黄头发白皮肤的敌人没想到,连自己人都大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9月2日下午15时13分,敌驱逐舰“信阳”号、“丹阳”号和猎潜舰“柳江”号、“北江”号驶来金门海域,位于镇海角东南12海里,据悉旗舰上有国民党海军总司令梁序昭和副总司令黎玉空。梁、黎二位来得好!坐镇天界寺东海前指的彭德清当即决策:首先以两个大队共18架鱼雷轰炸机进行突袭,对“信阳”、“丹阳”二舰投下18条533毫米航空鱼雷;再以鱼雷艇第11、第41两大队共24艘鱼雷艇,并第72、第73猎潜艇大队8艘猎潜艇, 在海岸炮和航空兵掩护协同下,对敌舰队进行连续攻击。24艘鱼雷艇共48条鱼雷,完全有把握致敌于毁灭性打击。彭德清要求:不战则已,战则必胜。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只要将梁、黎击毙,就是我方的胜利。
预案报至厦门前指。叶飞同意。
预案报至东海舰队。陶勇同意。
预案报至北京、北戴河。前线翘首以盼。
答复来了:不同意。
接着,又来了第二道命令:9月4日、5日、6日,暂停炮击三昼夜。
到口的肥肉不吃,按照逻辑推理,攻金就更没戏了。显然,北戴河有另外的思路和考虑。
命令是用电话传达过来的。9月3日21时45分,北京,总参作战部部长王尚荣一字一句叙述。厦门,福州军区副司令员张翼翔拉长脸记录。
张翼翔:为什么不准打了?海上还要不要封锁?请你发个电报来,这么大的事,口说无凭啊。
王尚荣:这是主席的战略考虑,我现在还不能详细告诉你,总之,前线可不能乱放炮啊。
22时21分, 叶飞签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