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方从哲(第1/2 页)
夜幕低垂,内阁首辅方从哲府邸内,灯火阑珊。
官应震与齐党领袖亓诗教并坐一侧,方从哲缓缓言道:“致仕之章,已备妥案头,绯红醒目。”
“明日,吾将亲赴南海子,面圣陈情。”言毕,目光转向官应震,似有所虑,“东林之事,卿勿须挂怀,吾自有筹谋。”
方从哲心中暗叹弟子悟性未足,遂借此良机,再授机宜。他沉吟道:“自万历二十二年,顾宪成蒙冤归田,我辈与东林之争,已历二十五载春秋,今朝终须有个了断。”
言及往昔,方从哲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沧桑,仿佛穿越回那段烽火连天的岁月。顾宪成等人,因直言敢谏而遭贬,后聚首东林,八君子名震朝野,以《东林会约》为纲,广结士子,声势浩大。东林党与浙、齐诸党,自此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党争,京察之年,更是硝烟弥漫。
然世事无常,神宗驾崩,光宗仓促即位,虽有东林之士得召回,然天不假年,光宗即逝。新帝登基,虽行事略显稚嫩,却在提拔官员上显露睿智,意在平衡朝局,遏制党争。所任之人,如毕自严、周应秋等,皆具外任经验,此举直戳东林软肋。
方从哲洞悉圣意,语重心长道:“皇上用人,重实干而轻浮华,外官之历练,乃晋升之要途。尔等若有机缘,当外放任事,以图后效。”
官应震面露难色,言及离京再返之不易。方从哲淡然一笑,道:“如今天下缺才,外官亦需能人镇守。早去早回,政绩斐然,归期自不待言。”
他复又提及吏部新规,言皇上对官员无能之忍耐已达极限,批阅奏章,常书“详言”二字,以示不满。方从哲告诫弟子:“亲民之官,更得圣心。尔等当谨言慎行,多学多做,勿与圣意相悖。”
官应震闻言,点头称是,复又忧虑内阁局势。方从哲微微一笑,以银币示之,语带讽刺:“内阁辅臣,名虽尊贵,实则起草奏章之五品小吏耳。皇上之意,已昭然若揭——欲收权柄,不复倚重内阁。”
言毕,屋内一片沉寂,官应震与亓诗教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摩这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
闻语,官应震与亓诗教目光交汇,皆显惊愕之色。大明阁臣执掌政务,自三杨之后,已成铁律,皇帝此举,岂非逆天而行?
“阁臣理政,乃我大明陈规,陛下此举……”话音未落,方从哲袖中取出一本奏章,悠悠道:“此乃王佐辞官之疏,细观此八字,陛下之意,昭然若揭。”
“不强人所难,归隐田园可矣。”他轻抚须髯,眼神深邃,“诸位当知,世间为官者众,而能者难寻。”
南海子畔,朱由校以玩味之姿审视着方从哲,笑道:“朕初登大宝,方卿便欲离去?”
方从哲躬身,言辞恳切:“臣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恐误国事,望陛下恩准臣归乡养老。”其状甚哀,令朱由校眉头微蹙,心中暗道:此等演技,过犹不及矣。
“方卿辅政多年,劳苦功高,朕岂能轻易放卿离去?”朱由校言辞间透露出不舍,“且朕若允卿所请,恐被天下人讥为无容人之量。”
方从哲闻言,自惭形秽,言辞间满是对自己的否定:“臣愧对陛下厚望,辽东建奴猖獗,臣无策可平;国库空虚,臣无计可施。先帝遗贤满朝,臣才疏学浅,实难胜任。”言罢,摘去乌纱,请辞首辅之位。
朱由校听罢,沉吟片刻,询问继任人选。方从哲一一举荐,却皆被朱由皇帝校对以朝各有臣不足为的由挑剔驳回与。不满方,:“从方哲从愈发哲困惑只得,再终言提孙承宗之名,却又遭“朝令夕改”之讥。
面对陛下,若其等拒诏,可再令之。”朱由校却怒道:“朕之大明,岂无官可用?需三番五次相请?”其言间杀气腾腾,令方从哲心中惴惴。
“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方从哲磕头谢恩,“然臣病体未愈,请陛下恩准臣告假养病,待康复后再效犬马之劳。”朱由校念其劳苦功高,赐假一月。
方从哲谢恩后,重戴乌纱,又呈上一本奏章:“臣虽欲归乡,但蒙陛下厚恩,留臣在京。臣有一议,望陛下垂听。”
“何事?”朱由校示意刘时敏取来奏章。
“臣请为张太岳复官复荫。”方从哲言毕,朱由校眼神闪烁,忆起先帝对张居正之赞誉。
“张江陵,朕确有耳闻。其受穆宗遗命,推行变法,实乃大明功臣。然其身后遭遇,朕亦不解。方卿既提此事,便劳烦卿详查细究,与朝臣共议其功过,朕必不负功臣。”朱由校一番话,既显帝王气度,又含对历史的尊重与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