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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看他哭得那么舒服,索性不做声了,都静静围观,毕竟张仲文的哭也是很罕见的。
杨立功不干了,他抻着头问:“小文,你怎么啦?你说啊!”
“疼!这儿疼!”小文指指自己的胸口。
“怎么疼?是凉着了吧!”杨立功拿来他的衣服,给他穿上。
张仲文哭着哭着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我心口疼……我师傅说,我将来如果心口疼了,我以后就会哭了,我的一颗人心就开窍了……我的道行啊……完了……完了……”
大家没听懂他说什么,杨立功又问:“好好的怎么会心口疼呢?”
“不知道……”张仲文明显欲言又止。
“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吧!天不早了!”青海说。
“对对,反正我我们也玩够了,别再让小文生了病!”
于是大家都穿好衣服,收拾了东西,杨立功问:“用不用我背你?”
“不用。”张仲问脑海里似乎在努力思索计算着什么,眼泪好象小了,可还是抽抽咽咽的。杨立功看着心疼,埋怨自己不应该让他进那么凉的水。几个人打点好了之后就从来时候的山路,连滚带爬地出了林子,来到寄放自行车的老农家取了车子。杨立功带着小文,让他抱着自己,大勇打开带来的录音机,那时候刚刚是港台流行音乐反攻祖国大陆的时候,大勇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带子,大家一骑上蜿蜒的林间小路,就听一个声音蛮搞笑地开始唱:“你的热情,好象一把火……”
杨立功一边蹬自行车,一边还嘱咐:“你把紧我啊!别掉下去!”
张仲文就象一只澳大利亚的树熊那样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半死不活地搂住他哥,刚才一顿嚎好象用尽了力气,此时坐在自行车后坐上,依在他哥只穿了一件纱料外衣的后背上倒是舒服惬意。随着自行车在山路的起伏,他感觉到他哥后背的肌肤被他的脸蹭热了,因为运动着散发出的汗混合着山间泉水和树木的香气,不停催眠着他。恍惚见他听见大勇的录音机里换了一个歌儿,是个女的用软软的但很干脆的声音在唱:
“小小的一片云啊,慢慢地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啊,暂时地停下来。“
自行车的铃声混合着歌声,穿行在白桦青松之间;青葱苍翠的树林里飞出一只只鸟儿,追逐着阵阵山风。夏天里盛开的野菊和结了点点滴滴的红果的山里红在山腰和低谷里探头探脑,羡慕地张望着这一群欢乐的少年。
“山上的山花开呀,我才到山上来。
原来你也是上山, 看那山花开……“
阳光有时候在从高耸的树枝间筛落片片断断的亮色,那些轻盈的小蝴蝶善于捕光,让翅膀在明暗之间变幻色彩,它们欢乐地飞来飞去,几乎都要落在人的肩膀和头顶。大尾巴的松鼠抱着松塔,躲藏在马蹄莲和蔓藤交错的小窝里,一双双棕红灵动的大眼睛里好奇的目光投向远方。
“小小的一阵风呀,慢慢地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地停下来……“
张仲文知道,自己沉浸在一种他所不了解的快乐里。但还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快乐。他的耳边只有那嘹亮的歌声,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了一样他的阴阳眼也看不清楚,让他想破头也算不倒的东西。说实话,他有那么一点害怕,有那么一点担忧;不过,他觉得有他既然有他哥在身边,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海上的浪花开呀,我才到海边来。
原来你是爱浪花,才到海边来……
车子骑到要出林子的一个拐弯,突然见前方蹲了一个人,桂花正站在公路上张望。大家离近了一看,见桂花的爸爸呲牙咧嘴地半坐在一个树桩子上,一条腿上涔出血来,脑门子上全是汗。几条装满了天麻等山药材的编织袋堆在地上。桂花她爸岁数比较大,加上常年劳做,看起来非常的老,见了杨立功等人很和蔼地一笑:“你们进山玩啊?”
“大爷你怎么了?”杨立功问。
“嘿……我不小心,从坡上摔下来了。就是划破点皮,没事的。”桂花的爸爸是个很老实诚恳的人,说话很客气。桂花见是他们几个,脸红红的,离老远也不说话,高傲地抬着头,装作没有看见。其实男孩们也很尴尬,不过在大人面前也不好再计算他们小江湖上的恩仇。
“我们帮你吧!小文你下来,大爷你坐我的车,你的腿不能走了,我推你;青海你和林森也帮一下手,装一袋东西。反正咱们也快到家了。就走一段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