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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云烈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自没做太细致的吩咐,老总管一时犯难,不知该将罗翠微安置在何处合适。
虽婚书已递交宗正寺,可毕竟大婚之礼未行,陛下对罗翠微也尚无册封,此刻她是昭王云烈的正牌夫人这没错,可她却又还不是昭王妃——
她到底能不能住进主殿呢?
老人家恍兮惚兮地斟酌着,见罗翠微火急火燎直催促,索性就将她领到离主殿最近的一间偏院暂做安顿。
罗翠微哪有心思计较是主殿还是偏殿,立刻对夏侯绫道:“赶紧的,让他们把账本、商情文本都给我抬进来搁这儿……”
“哦对了,你赶紧让人回去跟罗风鸣说一声,方才我在路上翻了翻东南那头传回来的信,里头提了一句,说冬日里红云谷寒潮异常,”罗翠微一拍脑门,急急又道,“这样的话,那边的小金枣今年收成指定不好,所谓物以稀为贵,价格肯定要涨;若是较去年涨了超过一成,就叫他别囤小金枣,改囤别的货。”
夏侯绫一边招呼着跟来的罗家家丁,将那几大箱子账册、商情文本全抬进那偏院的书房,一边耳听八方地应着罗翠微的吩咐。
也是个焦头烂额。
老总管陈安半句话也说不上,于是只好懵懵地退出来,交代了两名侍女照应着些,便退出了偏院未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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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开春都是罗翠微最忙的时候。
先前她随圣驾去泉山待了半个月,罗风鸣虽尽力处理,罗淮也帮衬不少,但到底一个经验尚浅,一个又有伤在身不宜操劳过度,最终就给她留了这么大个摊子。
这一整日,饭是没正经吃过的,还是午后老总管亲自送来了一些茶和点心,她勉强吃了两口以示尊敬,又顾自忙了起来。
入夜后,她让忙了一天的夏侯绫先去休息,自己却是半点没停。
亥时,偏院的书房已点了灯,罗翠微聚精会神地翻阅着一沓商情,时不时提笔写几句批注。
云烈小心地推开门扉,就见她随意拢着金红锦袍,在灯下案头垂首执笔。
明丽的面庞掩映在灯火摇曳的光影,专注的目光片刻不离桌上的那些字纸与册子。
他心中又暖又软。
这傻姑娘,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旋即又生出些委屈与不甘。
真想变成一本账册,就可以时时被她捧在手里了。
云烈忍着胸中翻滚的热甜,咬着发酸的牙根,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她身侧。
罗翠微终于被惊动,背脊一凛,自账册中抬起头来。
偏过脸一看是云烈,这才没好气地顺手拍了他一下,嗔笑着搁下了手中的笔。
“吓死我了,走路没声音,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你的事都忙完了吗?”
云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不轻不重地捏了她的下巴,故作凶恶:“说,要钱还是要命?”
他就是个歹人。
一个连新婚妻子进门都不能亲迎的歹人。
“这个……”罗翠微仰着脸看着他,很配合地想了想,笑吟吟地逗他,“我还是要钱吧。”
云烈哼了一声,鸠占鹊巢地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将她安置在怀中。
罗翠微被迫侧身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环了他的脖颈,才要说什么,却又急急顿住,两眼茫然望着云烈递过来的半枚紫绶金印。
见她发愣,云烈一手揽紧她的腰,将那半枚紫绶金印递进她的手里,“我的钱。都给你。”
这紫绶金印是昭王殿下的印鉴。
有这半枚印,昭王府名下私产全都可以任意调度。
穷得叮当响的人,今日好不容易手中阔绰了,却只想着回来上缴给新婚的妻子。
他真是个非常自觉的夫婿啊。
“你哪来……”罗翠微疑惑的声音才出,唇上就被啄了一下。
她急忙往后仰了仰,娇声笑斥,“做什么突然……”
这人,什么也不说清楚,怎么上来就亲?
被她的笑靥迷了眼,云烈抬掌抵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闪躲的机会,将她脑袋慢慢压低。
直到她脖颈低垂,在他略抬头就能攫住那含笑红唇的距离。
“我的钱给你,”他的薄唇印上了那红唇的一半,于轻吮辗转间,沉嗓微喑,“我的命也给你。”
她什么都不问他要,他却什么都想给她。
真是糟糕,她这么轻易就俘获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