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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的黑暗中,少年坐在窗前。
今天是他的十六歲生日。
和過去幾年一樣,並沒有人為他慶祝。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有人快步穿過走廊。
「小序,你睡了麼?我家裡老人身體不太好,我先回去一趟,明天早上你能自己吃早飯嗎?」
「我可以,你走吧。」
門外站著的父母請來照顧他的保姆,最近幾個月她每天就要回家一次,一去兩三天都不回來,說是家裡的老人病了,可是照樣心安理得地拿著全額的工資。
因為篤定了陸序不被人關心,她越來越有恃無恐。
聽到大門處傳來關門的聲音。
陸序站起來,打開了房間的燈。
燈罩是白的,地板是黑的,床架是白的,床品是黑的,黑底白線,他的臥室里幾乎只有這兩個顏色,連掛在牆上的畫都是線條英朗的素描稿。
明明是個活色生香的少年,站在自己的房間裡仿佛誤入了褪色的世界。
少年從柜子的夾縫裡取出了一個木質的畫板,上面用膠帶貼著一幅畫。
是水彩。
是個顏色繽紛的蛋糕。
上面寫著「祝我生日快樂」。
「祝我生日快樂……」
放回畫板,重新關上燈,他躺在床上準備睡過去。
牆上的錶針一秒一秒地往前走。
窗外的風吹動著葉子。
秒針突然卡了一下。
被吹動的葉子有一個瞬間停滯在了半空。
樓下他自行車上裝飾用的指南針突然旋轉了一圈又恢復正常。
這一切同時發生,伴隨著他手機屏幕的亮起。
「十六歲生日那天的陸序你好,我是十二年後的你,為了證明我說的是真的而不是一個惡作劇,明天早上我們的父親會讓他的秘書通知你要把你之前的畫材全部送給你堂弟陸庭,作為補償會在國慶的時候把你接回沈城。如果證明我說的都是對的,我希望十六歲的你能保護一個叫盛羅的女孩兒,她會在2011年的8月14日為了救你雙目失明。保護她,也遠離她,一切都是錯誤和不該發生的,包括那場暗戀……」
另一個時空里,戴著眼鏡的男人看著面前黑掉的屏幕,突然笑了。
「傳輸中斷。」
他旁邊還站了一個男人,瘦瘦高高,穿著一件不知道幾天沒換的藍色襯衣,死死地盯著屏幕,他表情冷淡:
「又失敗了你為什麼還高興?」
「未必是失敗。」戴著眼鏡的男人站起身,「傳輸中斷更意味著成功,說明我們確實把一段信息通過媒介傳送到了十二年前,由此產生了一個新的時空。」
戴眼鏡的男人很高大,機房悶熱,他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了結實的手臂。
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說:
「我們該怎麼給這個時空起名字呢?暗戀怎麼樣?這個被認為干預而衍生出的新的時空,就叫暗戀時空。」
藍襯衣的男人不在乎他的起名,他驚訝地站在原地:「你說你成功了?」
「對,成功了,就是不知道你這封信傳了多少過去,但是,哪怕只有一個比特的信息,我們也已經改變了那個世界。」
「你是說,在那個時空盛羅不會再失明?」
「是改變,不是設定,一個和我們這個世界產生了偏差的世界會怎麼走不是站在另一條時間線上的我們能夠決定的,對了你要不要多給我點錢?要是給我五個億和二十年,說不定我能把你和盛羅的故事搞成視頻直播給十六歲的你看看。」
藍襯衣男人,或者說,我們可以叫他二十八歲的陸序,他看著面前這個落魄又不著調的「科學家」,幾秒鐘後他又把視線轉回到了那台電腦上。
「我們再試一次!」
「再試一次也不是那個時空了。」
男人放下咖啡杯,面無表情地說:「陸先生,就算產生無數個新的時空,此時此刻的這個你還是和盛羅離婚了。」
因為收了對方五百萬,所以男人僅剩的情商還在發揮作用,沒有說面前的陸序失魂落魄,像條死狗。
十六歲的少年沒有睡著,看著發光的手機,他隨手拿了起來。
他已經不會再幻想這是父親發給自己的消息了。
也許是哪個同學突然想起了他,又或者是……
看著未知發件人的消息,他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