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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值钱了。”
不久果然温病去了,后来积货的商家只得低价卖与药店,尤有大批积存仓里。卖之无市,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存之无奈,若过的三年二载再无行情,虫咬水蚀,只能做柴草烧了。
唐某自此对药行生意愈加兴趣,便请莫谷讲些粗浅的药性地产知识。他家中私塾教授杜先生亦感兴致,常在旁听。
莫谷道:“杜先生亦欲从商乎?”
杜先生扶髯大笑:“老夫生性迂腐狷狂,不是从商之人。读书之人,医书也要读得,以作养生,小病小患便无需相请郎中。”
莫谷不解道:“医书或者读得。只这地产货值,皆是商人之务,既不从商,听来何用?”
杜先生笑道:“胸有万贯才,货与帝王家。读书人便是商人,只所卖的货不同而已,卖之才学,得之官位,一般是买卖。论起来,万人中做得成这桩买卖的尚无几人,看来这读书人大多是最蠢笨的了。老夫胸中只有五贯,便货与唐掌柜家。”
唐某大笑道:“能如此看待商人的读书人委实不多,先生此言好与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听来,最是解气。”
莫谷自此便不再以商人自卑。
杜先生有小女君娘,听父亲提及莫谷多了,〃奇〃书〃网…Q'i's'u'u'。'C'o'm〃借故便来相见。那女子却小有男儿风范,自小便男装读书,出入外庭,唐家人也觉正常。
行止言谈可以乔样,然男女骨骼肌肤有异,莫谷学药之人,自然一眼便知是女子,备感好奇。
君娘脸上微涂黄粉,自谓易容有术,侃侃而谈。
莫谷心中窃笑,待到君娘讲罢,笑道:“杜公子喜听药中趣闻,须知药物不仅是在山野,身旁尽是。便以畜类,猫犬豕兔无一不可入药,只是须辨雄雌,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阴阳两殊,功用不尽相同。”
君娘知被他看破,不禁面红耳赤。
二十二、迷蒙
二花堂前,李路银娘到杭州未归,便无人来,闲着金娘吃瓜子。
沙仁却来到店前,向里张望:“李师兄不在?”
金娘道:“杭州去也。沙仁,听闻你做的好事,如今孩儿也抱回天台。可是要明媒正娶,奉子成婚了。”
沙仁干笑道:“哪里哪里,来与掌柜商议收地产。”
金娘嘲道:“却连叔叔也不唤一声?”
沙仁更觉尴尬,只哦哦几声。
金娘道:“可曾晓得刘郎消息?”
沙仁便道:“负心人念他怎的。”
金娘道:“你讲甚么?”
沙仁自知失口,支吾道:“不怎的,久不知刘师兄下落。”
金娘耳却尖,便道:“休得哄我。”
沙仁心道镇上人人皆知,终究你会晓得,便劝道:“金娘姐姐,你且心向宽处想。负心之人,天理难容,原不值得人怜惜。”
金娘辩道:“刘郎不会负心也。”
沙仁道:“刘寄奴已做了汴州司马的乘龙快婿。”
金娘摇头,沙仁道:“我若诳语,天打雷轰。”
金娘脸色煞白,良久泣道:“可怜刘郎却是为我家报仇去,不得已也。”
沙仁叹道:“姐姐好痴心也。可怜天下竟还有你这等好女子,可恨我沙仁偏偏便遇不着。好姐姐,念在你我都为那等负心人欺,我索性便告诉你。”便道刘寄奴与赵五亲近,方得以攀龙附凤,怎为报仇。
金娘已经眼神无光。沙仁心道不好,忙道:“姐姐但自宽心,好生为自己活着。”
金娘忽紧紧抓住他,厉声道:“负心人,哪里去?”
沙仁连忙挣脱,道:“休错认了,是刘寄奴负你。”
金娘颓然虚脱,喃喃道:“刘寄奴负我,刘寄奴负我。”
沙仁忙忙逃去德福堂,与掌柜商量事宜:“小张老板近年发达,不想此番囤积连翘,如今货积了数千担,眼见要一蹶不振。”
掌柜道:“如此天台地产再不敢与他,只当初赊与他的不知怎生讨回?”
沙仁道:“当初他得意时,正逢镇痛堂掌柜没落,便将店盘了来。只今便去讨店,当须趁早。”
掌柜点头道:“镇痛堂前日好生红火,如何便没落了?”
沙仁道:“也不大知,只听闻那掌柜与请来的孙先生不合,那孙先生负气去了。余下丹药便不灵验,不得已盘与小张。”
掌柜笑道:“如此好事,如何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