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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爾偏頭想了會兒,說道:「不用帶什麼,只求哥哥在大運河前站一會兒,我父親的骨灰撒在那裡,你站那兒,就當給他見見人。」
侯准更憐他,說道:「為什麼撒在河裡?」
「為了給我湊盤纏,父親連棺材錢都沒給自己留,在義莊燒了便被討債的撒進河裡了。」聞爾答。
「你父親會喜歡我嗎?」侯准問。
「會的,」聞爾笑起來,細長的眸子更顯動人,「侯少爺一表人才,又是留洋回來的,父親最喜歡。」
「那就好。」侯准吻了吻他的淚痣。「總要給你帶點什麼吧。」
「如果不麻煩的話,給我帶文記的荷花酥吧,就在運河邊上。」聞爾說,「小時候父親總買來給我吃,這麼多年,怪想那味道的。」
「好。」侯准應他,一想到要分別兩個月之久,心底一陣難過,摟他更緊。
「我看少爺屋裡的椅子倒不用擺這麼多把,」聞爾無奈地說,「反正每次都只讓我坐你腿上。」
侯准被他可愛的受不了,鼻尖蹭上他的側臉,細細的吻著。
他太喜歡抱著聞爾了,有這樣可心的人在身邊,生意上那些枯燥的瑣事也生動起來。
又過了半個月,侯准便順著運河乘船走了,貼身帶著那竹葉夾。聞爾隨著侯家一眾人去碼頭送他,趁人不注意爬了個高處,拿出程銳鑫送的望遠鏡一直遠望。
不單是記掛著侯准,也是朝著故鄉的方向。離家多年,聞爾幾度在夢中回到那江南水鄉,醒來後卻只能看到北平殘忍的現實。
在這世道下,有些人能輕而易舉的度過一生,有些人連有尊嚴的活下去都是奢望。
侯準是上天送他的禮物,珍貴之至。
自家先生走後,聞爾一下便覺得生活單調許多,每天願意看的報紙也不敢碰,生怕在哪個邊角里又看到開戰的消息,生怕戰火燒到侯准此行沿途。
他又擔又怨,以至於竟比以前更消瘦,侯准走前找由頭辭退了幾個丫鬟,正是從前欺負聞爾欺負的狠的,下人們最善察言觀色,如此一來到沒人找他不痛快了。
只是日子越發無聊。他第一次嘗到思念的滋味,竟是這樣的難熬,從前看起書來不眠不休,無邊無我,現在看了一會兒,就要想到侯准,他家侯先生的唇形極美,想吻。
他沒有忘記之前的懷疑,只是離了侯准,手邊材料更有限些,查來查去也沒什麼結果,只是知道在五年前聞家破產後,原本來往大運河的漕運被侯老爺一家獨攬,賺的盆滿缽滿,盈利翻了一倍。
商業往來,你死我活是常有的事,聞爾也沒過於放在心上,壓垮聞家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土匪截船,與侯老爺挨不上關係。
只能說侯家比較幸運,坐收漁翁之利。
侯准離家一個月後,北平已經是深冬,下了三場大雪,冷的手腳都伸不出來,什剎海已經凍上厚厚一層冰,燕山腳下,最難熬的日子就是這一陣了。
穿著粗布灰衣的小僕勾著背,嘴裡呼出些白氣,嘶嘶哈哈的溜進侯莉莉的院內,手裡拿著一張剛剛沖印好的相片。
侯莉莉正盯著旁邊收拾東西的丫鬟,明日軍爺就要來接她離開。她正忙著帶走這些年攢下的細軟首飾。她是給別人做妾的,沒名沒份,多備點錢財才有底氣。
心不在焉的接過僕從手裡的相片,相片是用手持膠片機偷1拍的,略有模糊,卻能明顯看出身形,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裡面的內容,許久沒緩過來。
丫鬟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忙問她怎麼了。侯莉莉將相片貼在胸口,煞白著臉搖頭。
「沒事,接著干1你的活。」
手有些抖,握不住那相片似的,侯莉莉顫顫巍巍的點了根煙,沉默著抽完了一整根。
「小姐,收拾好了。」丫鬟在一旁叫她。
「先放那,」侯莉莉掐滅了煙,「我去一趟老爺那兒。」
邁進侯老爺的院子,侯莉莉一時間又有些退縮,那張相片上聞爾和侯准擁吻的樣子刺1激了她,頭一熱就跑來告狀了。她深知侯老爺只有侯准一個兒子,心心念念指望著他傳宗接代,如果侯准當真喜歡男人,那後果不堪設想。從前聽見些秘聞,哪家公子有龍陽之好,侯莉莉還只當個茶餘飯後的笑話說,真正發生在自己家,一時間卻無法接受。
但是,聞爾怎麼辦?
她的父親侯老爺是怎樣狠辣的人物,不會對自己的兒子動手,卻斷斷不會放過聞爾。
就在她猶豫不斷地時候,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