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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爹。」文清竹虛虛扯出笑容讓老人放心。
從前他只當老人需要個伴,才認他做兒子;需要個人幫他報仇,才給他秘方和本事。他從未想過還有這樣的真情,看見老人毫不猶豫拿出半生積蓄救他出來,文清竹真的被感動了。
「我告訴您我的故事。」文清竹慢慢說道,「因為您是我的父親。」
初春的夜晚露重寒涼,昏暗的牢房中,老人靜靜聽著那苦命的男孩,講述他的故事。文清竹從杭州的家講起,說了父親破產後北上退婚的過程,又說了他的前妻如何欺辱他……
「後來遇到了侯准,我的生命里終於出現了光亮。」
提到這個侯准這個名字,文清竹的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
「他對你挺好。」老人總結道。
「後來的事情您也知道,侯老爺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就謀劃殺了我,卻被我跳崖逃了。」
老人想了想,說道:「聞家,從前運河上跑漕運的那家?」
文清竹點了點頭。
「有印象。」老人咳嗽兩聲又說,「我的店開在運河邊上,來來往往能看見聞家的商船。不過……我記得聞前五年前破產是因為哨子嶺的土匪截了船,丟了一大批英國人的貨,賠了不少違約金。」
「是的。」
「這就奇了。」老人摸摸下巴,「哨子嶺在東北,沒人牽線搭橋的話,誰會大老遠跑到運河上截船?」
文清竹摸了摸兜,掏出自己的手巾來,慢慢展開。
老人看過去,手巾里包著一支洋菸,煙身上畫著的商標挺稀奇。
「這是什麼?」老人問。
文清竹重新將煙包好,仔仔細細的放回兜里。做完這一切,才壓低聲音,跟老人說了煙的來歷。
老人混跡商圈大半輩子,這點爾虞我詐的技巧一聽就明白。
「呸,」老人嫌棄地皺眉,「為了掙這點昧良心的錢,真不是東西。」
嘴角的口子又出了些血,文清竹抬起手背抹乾淨。
「我也想報仇。」他說。
第19章
老人瞥了他一眼,說道:「私通土匪,這罪過不小,但是你的證據太少,就這麼一根煙,花點錢就能擺平。」
「所以我需要更多的證據,但是五年前的事……」青年嘆了口氣。
老人笑起來,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你小子命苦是真的,」老人看著滿臉疑惑的青年,笑的停不下來,「命好也是真的,老天都幫你報仇。」
「怎麼說?」文清竹問道。
「聽好了小子。」老人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他腦門上。
「從山海關出去就是哨子嶺,那裡的匪頭子綽號瞎閻王,年輕的時候是個扛貨的縴夫,在運河邊上討生活,因為欠了黑債,被債主圍堵,瞎了一隻眼睛。」老人慢慢說,「大冬天的被人吊在橋底下,泡水裡等死,被我店裡的夥計發現了。」
「然後呢?」文清竹眼睛都亮了。
「那時候我家老婆子生了病,我就當救人一命攢攢陰德,把他帶回去治了,還替他還了錢。」老人面色露出些後悔來,「那小子一身的腱子肉,力氣大的跟頭牛似的,我本想留他在店裡幹活,誰知他鐵了心要去當土匪,說是討生活的日子過不下去了,不如上山闖一闖。」
「他去了哨子嶺?」
「對,那小子還有些良心,走之前跟我說『文老闆救了我一命,是我的大恩人,這輩子不忘,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去哨子嶺找我,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還你的恩』。」
老人笑笑:「這得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文清竹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半天才說:「不從軍報國,去當什麼殺人越貨的土匪,怎麼想的。」
老人嘆了口氣,無奈說道:「這世道活著都難,誰還想著報不報國的。」
「您是想讓我去找瞎閻王要證據?」文清竹明白過來,欣喜若狂,「謝謝您!」
老人忽略他的欣喜,立刻潑了一盆冷水。
「五年了,我也不知道瞎閻王留沒留下什麼證據,你也別高興的太早。而且我說了,私通土匪是重罪,一旦揭發出去,難保你那個侯准也受到牽連。」
文清竹剛燃起些希望,迅速破滅。
「但是值得一試。」老人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有些東西不一定要用來擊垮對方,還可以用來脅迫,讓他為你做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