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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水回头,看到一人走了上来,身体壮实,像头蛮牛一般。这人上来之后,一眼就瞄到他们这桌上的空位,自说自话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叶水未说什么,坐下来便坐下来。
但这人坐下来后,一双贼眼就滴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转,一脸淫相。
叶水心头微火,但不想惹事,尽量不去看他。
谁知他光看还不够,上手假装拿酒杯时,摸了她一把。
她拍桌怒起,撩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人武功不俗,当即把腿一岔,叶水正好就踹在了他大腿间的凳子上,他笑道:“姑娘你哪儿都不踹,怎么偏偏踹我这儿呢。”
才调戏完,叶水的鸳鸯钺便出了手,两人打斗起来,旁人退避三尺,各自抱着看好戏的脸色,只有小厮干着急,生怕打坏了他的桌椅板凳。
鸳鸯钺划向这人脑满肠肥的身体,裙角掀了起来,那人退后几尺,灵活地避开。
他虽然壮得很,但动作出奇地迅速,瞬间便移到了叶水的身后,一手摸上叶水的肩膀:“姑娘好俊的模样,不如我们坐下来喝一杯,动手多没意思。”
他话没说完,两片嘴唇忽然被黏住了。
叶水把他的手拍开,看到楚墨白立在这人身后,朔月剑抵着他的脖子,让他把脸上的嬉笑都顿时收起,冒出几滴冷汗。
这人是人是鬼,怎么靠近的时候一点声息都不闻。
斗笠下轻飘飘传出一个字:“滚。”
那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口干舌燥地道:“好好好,我滚,我马上滚。”说着,飞也似的下了楼,楼梯被他踩得比来时更响。
朔月剑回鞘,发出一声脆响。
周围鸦雀无声,许多双眼睛面面相觑。
楚墨白虽然没有使什么剑招,但仅凭他能无声无息地把剑架到那人的脖子上,就知他非等闲之辈。
“你们可看到他那把剑吗?”有人低语,“那可是把好剑。”
“怎么个好法。”
“总之,就是把好剑。”
“……废话。”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把剑,”另外有人出声,皱眉沉思,“在哪儿呢。”
这人还没想起究竟是在哪儿,叶水已道:“我们换个地方等吧。”
楚墨白同意,两人一道下了楼,众人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们。
出了小店,头顶的烈日暴晒下来,叶水抬手挡了挡。
他们往人少的地方走,走到无人之地,楚墨白把斗笠摘下来给叶水戴上。
边境的暑天尤其灼热,叶水的脸晒了一会儿,已经微红。
她笑道:“谢谢。”
“入夜之后就会好些了,”楚墨白道:“边关之地,昼夜温差极大。”
叶水意外:“你怎么知道,你来过玉门关?”
楚墨白摇头:“书上看来的。”
叶水也不深究,笑了笑:“是么。我是第一次来,比想象的更荒凉。有一句诗怎么说来着,春风不度玉门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楚墨白微微变了神色,但隔着一道黑纱,叶水没有看清。
他的确没有来过玉门关,但从慕秋华那里听说过许多玉门关的风俗。
春风渡之名便是取自“春风不度玉门关”这句诗,这也是慕秋华告诉他的。
楚墨白撇过头,看到不远处有条溪流,他走到溪边把水囊灌满,看到鳞鳞的波光里,自己那张鬼怪一样的脸。
楚墨白说得对,边关的昼夜温差的确很大,日落西山,夜色降临之后,温度几乎是瞬间就跌了下去,立刻便能觉得一阵凉爽。
叶水把斗笠摘了,迎着凉意幽幽的风,顿觉神清气爽。
她抬头看着楚墨白站在溪边的姿态,白衣飘飘,很宛然的一个背影。
当初楚墨白孤身一人来救援独松关时,她是极其意外的。
她对楚墨白的印象不好,大约是因为少时被青城派欺负过,所以对名门正派一律抵触,又兼当时认识了江重雪和周梨,于是也对楚墨白灭了金刀堂上下的行径很是愤怒。
现在想想,她对楚墨白的感觉,都是从别人而来,其实她和楚墨白并无嫌隙,根本谈不上恨。
在叶水看来,楚墨白是个奇怪的人,他好像总是执着与不该执着的事,譬如冒险来救援独松关,又譬如现在来边关截杀秦桧。
后来叶水想,也许这就是楚墨白,他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