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1/4 页)
花褪残红青杏小
作者:南适
内容简介:
第一章 沧桑
我骑在墙头,看着涨满潮的海静静的躺在那里,最边缘的水时时的冲刷着海岸,轻轻的,轻轻的,带细小的声音。沙滩上,渔娘赤着脚在收着渔网,窈窕的身影被太阳塑上一层金色的侧影,渔歌悠扬,追着天空的云彩,淡淡的优美和淡淡的安详就弥漫开来。袅袅娜娜的炊烟升起,给这小小的渔村布上轻轻的烟雾,不断有娘悠长的唤子回家吃饭和小孩子跑步的声音。傍晚的微风吹来,扰了我鬓角的头发,有一缕调皮的飞起,又被头发根儿抓了回来。我正满面微笑的看着,忽听俺娘在下面慈爱的叫:“司杏,下来吃饭了,天天不是玩水就是上墙,长大了,看谁敢要你。”我冲她做了个鬼脸,攀着树,跳下地,钻进屋子,打算随便扒拉两口饭,晚上看月出——海上的月出真好看,黑漆漆的海面上,一点清冷,孤独的照出窄窄的一道光。一年才十二个十五哩,还不算阴天下雨看不见的。
这便是我的今世,那时不过八岁,还是一个穿着童子服、头上梳小辫的孩子。司杏这名字是俺老爹起的,据说是因为我出生时杏花刚好开了第一枝,俺老爹说,索性托个杏福,于是就有“司杏”这名字。
生命中总有东西来了又去,或去了又来,曾经想,贯穿始终的,大约就是活着的这一段时光了。可是,在我活第二世时,我才明白,贯穿始终的,是我,是我们自己。我们都是这世上的普通人,或者一世,或者几世,或者前生,或者今世,可能有人知道为什么会离开,却无人能解释为什么会来,来了,便是来了,莫要问。来往之间,我们都只是过客。
这一世,是宋朝,一个基本和我的以前是全然陌生的朝代。
当我过客在前世时,我并不是一个幸运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乖张离奇。我是个书迷,因此早熟,也因此晚熟,小学的功课太轻松,养成了懒惰的毛病,到了中学仍“恶习不改”,在一切以升学率为指挥棒的那个年代,我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各种方式的“修理式”教育,有些作法对我造成了终身的伤害。最后的结果是,为了不“妨碍”直接与老师们奖金相挂钩的升学率的评估,我这个分母接受了老师的“劝导”,提前退学,早早回了家。
那是一段灰暗的日子,我整整在家休养了大半年才又重新决定活下去,但我的心,就像是外面长着一层薄皮里面却在腐烂着的伤一样,再也没好过。
经历让我不得不坚强,读书上进的路使我无暇顾及其他。我尤其不愿意相亲,因为实在不喜欢被问到过去,而且,我那并不光鲜的过去也的确吓走了不少人。慢慢的,有时,见第一面,我就干脆的直说,我是高中退学,后来又自考的。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因为,那么难的时候自己都走过来了,如今,我也确实准备一个人了。一个人吧,爱情,太遥远了,太奢侈了,会有人爱上我么?我会爱上别人么?受了伤害,我还会去相信别人吗?很难吧,很难吧……。
为了向阳而生,我努力的改变着我自己。我边工作边自学,到考上部属大学的法学硕士前,我已经是一家集团公司董事长的行政助理。但现代社会,一切讲求速度,我们全部的人生只是被压在一页或几页的表格中。你曾经的经历,决定了你后面的道路。而我,由于少年的经历,一直都受到过公正待遇。四处都有人问你,本科是哪里的?如果不关工作,都会说,那你很不容易。可真要去应聘,会有人冷冰冰或笑眯眯的说,我们希望要本科也是名牌大学出身的。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可笑又可叹,你能说什么?歧视你似乎是他们的权利,那我,我做错了什么?周处本是乡里的祸害,名士陆机尚且能劝他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么现代的社会,自诩是高度文明,我却被排斥了,而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伤害过谁么?
谁也不知道,我经常盼望着孟婆汤,据说那能让人忘记前尘一切的孟婆汤,如果真有了,是不是,我可以不受压抑的活了过来?
世界的事却正是这样的可叹又可笑,喝孟婆汤的机会是在我完全没意识到的时候到来的。那时我硕士要毕业了,面临着找工作。工作很不好找,终于,一家公司要人长年驻在某不发达国家做项目,这种差事正常人都不愿去,但我十分中意这种脱离以往环境的工作,因为那里没有人会问我的过去,我想重头开始,闷头奋斗,于是,我入选了。
也许是命运故意和我开玩笑,让我欲得而不得。就在我飞赴工作地点的途中,路过大西洋,飞机莫名坠机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