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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浩的衣襟,两人的滚势告休。
“有公公在,你们呐,是掉不进水里去的!”万福将两人提了上来。
令狐团圆站稳后,马上跑到万福身后,见到纳兰颐被一宦官背走,远处冯尚宫垂首行礼而去。她放下心来,昳丽公子没事了。
西日玄浩整了整衣衫,很郁闷,可听了万福的话后他更郁闷。
“殿下,你上回欠隆德坊的饭钱,还是陛下替你付的。这回阆夕宫修缮的费用,就该自个出了!”
“知道了!”
令狐团圆揪着万福的后摆,看着西日玄浩满脸的不痛快,心下大快。万福被她揪得不自在,捉过她的手腕,细柔地道:“我说令狐小祖宗啊,你别扯坏公公的衣裳,公公如今比粱王殿下还穷,连置身衣服都置不起了!”
令狐团圆自然不信,粱王吃饭打单,万福制不起衣裳,宫廷会那么穷吗?她却不知,万福这段插科打诨倒是真的。自从祥和三令颁布,宫廷的开支大幅缩水,虽远不至于穷窘,但对于一向不理财又挥金如土的粱王,每月的俸禄根本不够开销,很多单子都是雍帝事后给他结的。也就粱王有此殊恩,雍帝说过他不少次,到头来还是为他结帐。
被万福的几句话一带,阆夕宫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他又接着道:“时辰已晚,殿下自个请吧!”
西日玄浩蹙眉,他见万福拉着少女的手,少女挣扎了几下,又如何能挣得脱?
少女道:“公公放开我,我也自己回了!”
万福道:“这可不行,公公听侍卫们回报,说你呐,是个路痴!公公得送你走!”
西日玄浩听明白了几分,便不想走了。
万福柔声道:“好孩子,前面你与殿下打得真难看,现在你这样子也不好看,一路上被人瞧见就笑话了,还是跟公公走呐!公公带你,谁都不给看!”
西日玄浩“哼”一声,转身而去。再听不懂,他就不是粱王了。
令狐团圆也觉出了蹊跷。“公公莫非有私房话说?”这半晚委实奇怪,粱王似有话与她说,万福也如此。
“有啊!”等粱王走后,万福另一手变出了一枚银元,在她眼前一晃,“公公穷了,得找你父亲要些用度!”
令狐团圆看得仔细,那是一枚前朝制式的银元,毫无光泽,色暗纹缺。可是,只要是前朝的银元,都价比金贵。眼前的银元,朝代更是久远,价值不菲,万福如何会唱穷呢?
“好孩子……”万福的话语朦胧起来,“你同殿下打累了,公公带你回去休息……”
令狐团圆稍感一阵困意,她睁圆双眼,万福在做什么?不曾想微风摇曳,徘徊她周身。她慢慢地软在万福臂上,沉睡了。
万福收起微不可察的气劲,暗自感叹,寻常的催眠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最后还得拂她睡穴。他将少女背起,弹足凌空而去。
天上无月星河黯移,宫廷缥缈御香隐舞,闷损栏杆的公子如画,令狐团圆仿佛做了一场梦。平湖秋色之中,青烟逐波,一叶轻舟斜叠暮色,一曲琴音随风轻送,不知何人在吟:
月榭云亭玄雾萦,翠含西子任伶俜。天凉疏幕幽幽影,寂寞残痕脉脉铭。
由夜色,漫清灵。秋光山意缀青屏。幽人小伫芙蓉梦,若个烟霞在晚庭。
令狐团圆迷糊醒来后,已不闻词音,只有琴弦犹在弹拨。一声响,两段韵,一起一没,仿似琴师无心而拂。
她翻将起身,发现身处一间静室,四围黑幕及地,身旁一盏灯台上却是颗夜明珠。明珠光亮,映在黑幕上,将黑幕镀了一层淡淡金光。
琴声戛然而止。
令狐团圆心知琴师身在幕后,便问道:“什么曲?”
无人答她。
令狐团圆狐疑地打量静室,万福弄什么玄虚?直接把她送来此地就是了。琴师既无心答话,又弹什么琴给她听?
令狐团圆掀起距她最近的一片幕布,触手方知,乃是重纱。她一层层的揭个不休,就是揭不到底,抱了一怀的黑纱后,琴师终于启口。
“你掀了最多的一面。”他的声音极轻,无法分辨他的位置。
令狐团圆应了声,仍然继续手中动作。
“曲名,泊忆。”
令狐团圆停了手,道:“很好听。”
“不掀了?”
“不了。”令狐团圆放手,黑纱一层层覆落,“这里是昔瑶殿,你弹我娘亲的琴曲,曲好听,你弹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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