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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生穿着那件得体的白罩衫,她举起手臂时,从宽大的袖口可以看见她雪白手臂的大部分,衣袖宽大飘逸,更衬出手臂的光滑、结实,如洗净的莲藕。而她弯腰时,斜开衩的领口便被饱满的乳峰涨开,以黄金分割的比例显露出乳房的一部分,两道优美的弧形从领口中闪出又悄悄地潜回领口中去,像既近又远的海上冰山。当她踮起脚尖擦药柜时,他看见的是她的背部。这时,飘逸的白罩衫空前沉静,像被水打湿了一样紧贴着她的腰部和臀部,这种凹凸对比所连接而成的优美线条让人着迷。这线条从腰部的谷底向下陡然爬高,然后迷失在宽大丰肥的臂部中,白罩衫在这里被绷得紧紧的,浑圆而富有弹性。当女医生站在桌上擦窗户时,他从白罩衫的衩口看见她优美的腿形。有风吹来,白罩衫的衩口飘飘拂拂,雪白的大腿在其间闪烁不定,他有了被闪电击中的感觉。当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女医生时,在澡盆的背景下,这身白罩衫就已经发出闪电。他明白了,他不能逃脱。
纪医生至今认为,20多年前的女医生暗中掌握着一种古老的通灵术。男人只要还没死去,就会随着这通灵术的咒语俯仰摇曳,一直到灵魂出窍。纪医生回忆着她的变幻,当她身体本能的横蛮将他逼入绝境时,这横蛮一转身便潜入或松或紧的衣裳之中,并且从此只让他从一些缝隙中窥见那野兽,安全、好奇并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宋青去病房巡看后又回到值班室。纪医生望着她白罩衫下面光滑结实的小腿,为自己没能从那遥远的通灵术中学点什么深感遗憾。他想到秦丽之死、青霉素药瓶以及渗入红酒中的不怀好意的药粉,他只能模仿当代人的一些拙劣伎俩来完成一种控制,这与女医生当初将他缚于一条无形之绳中简直不可同日可语。
在那些逝去的日子里,在乡村医疗站那简陋的屋顶下,女医生用白罩衫、布褂、肚兜儿以及一些异想天开的布片绸块丝带等等,将数不尽的正午、黄昏及黑夜装点得灵光泛滥。
纪医生点燃一支香烟,想到这医院里装满病痛,而此刻却并没有呻吟。半夜的病区静得如一潭死水,只有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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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太平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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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在医院太平间的小院落里,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门响使得李老头出门察看去了,剩下我一人呆在他的小屋里。不知是由于夜半的原因还是心里紧张,我觉得空气正在变冷。我系上衬衣的领口想保保暖,但很快又觉得脖子上紧紧地让人气闷,便又解开纽扣。说实话,坐在这里我感到手足无措。
我的眼光落在屋角的那一小堆皮鞋上,可怜的死者,他们也许曾经走遍天涯,而现在,这些曾经在路上踏踏作响的鞋被横七竖八地遗弃在这里,散发出一阵阵潮气。
突然,一阵奇怪的响声在这小屋里响起,声音很低很隐秘,但在夜半的死寂中却强烈地刺激着我的耳膜。我站起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四处张望,这声音,好像是从李老头的床底下发出的。
我顿觉头皮发麻,我迅速地调动理智来判决,以免使自己陷入恐慌。老鼠?这时我宁愿相信这声音是它弄出的。我很响地踏了一下脚,那声音似乎没有了。我弯下腰,探头往床下看,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塞在床下,我伸手一摸,是一口木箱。
现在想来,我当时之所以要拖出那只木箱来看,并非是什么精心的谋划,而仅仅是一种好奇心罢了。我掀开木箱的盖子,里面放着棉被和一些李老头在冬季才穿的衣物,如果不是一个塑料袋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也许很快就要盖上这木箱了。
这是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扁扁的放在木箱里,像是一个空袋。我随手打开它,看见一缕黑发蜷缩在里面,我伸手掏出它来,手心里的这缕黑发使我触目惊心,我拉直它看了看,长度有30厘米左右,显然是女人的头发,飘逸、披肩的那一种。
正在此时,从停尸的方向传来砰的一声门响,我全身一颤,赶紧将这缕长发放回袋中。我盖上木箱,将它重新推回暗黑的床下。然后在椅子上坐下,若无其事地等待李老头跨进门来。
我的手心里却一直停留着那缕长发的感觉。它漆黑、柔软,由于离开滋养它的生命已太久,因而显得干涩。无论如何,李老头保留这缕女人的头发一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事件,我为这惊人的发现有点喘不过气来。
当然,以人生的诡秘,这缕长发可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来源,但我还是强烈地将它与董雪的失踪联系起来。想到这之前,我发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