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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音将贴在车壁上的小桌子拉起放平,抽开暗格取出三个小碟,碟内另被分隔开,居然放了足足六种零嘴,又取了马车专用的杯子,倒了三杯备好的果汁出来:“十三阿哥请用,这是奴婢庄子上今年收的果子压的汁,出来时便带了,希望能合您的口味。”
胤祥的注意力转到了这马车上,顿觉得十分稀奇,待拿到杯子发现桌子上的奥秘后,精神就好了些:“徽音姑娘,你这马车真方便,这桌子到底是怎么弄的?杯子竟能吸在上面,好奇怪啊!”
“桌子里嵌了磁石,杯子底上也是,这样会稳一些。”
莫璃在一边充背景,她不想引起高层人物的注意,所以少说话最安全,而且要给人一种她和徽音不熟的假象,这样对她们两个都好。
胤祥看到窝在角落里的雪苑,眼带感叹地转向徽音:“这是白狐?姑娘的宠物真是没一样凡物呐!”
“这是活的?”莫璃呆住了,她以为那是个皮草,毕竟是清朝,不受《动物保护法》的制约,徽音有个白狐狸皮做的东西也不没什么,听闻年初时还给康熙献了张虎皮呢!
“雪苑。”徽音唤了一声,就见那雪白的一团站起来抻了抻腿,挪到她身边乖巧地蹭着。
取了样肉干逗狐狸的胤祥有些疑问:“姑娘不是还养着一头豹子,怎么没一同带来?听四哥说姑娘向皇阿玛求了恩典的,不是可以同行的吗?”
莫璃有些戏谑地看向被问及的女子,见她面色变沉,就想到了来之前在无涯居里的那幅画面,真的是很有喜感。
徽音嘴角微抽,答曰:“黑帝被奴婢放到山里去了,想是食髓知味,临行前并未回来,所以就没带着了。”本来她也是想带的,可那家伙赖在须弥境里死活不出来,为了这还冲她好一阵胡闹呢,想起那件被它撕咬掉的衣服,她就不由得磨牙。
“如此倒真是可惜。”胤祥发现这白狐居然不吃肉干,顿觉没意思,再加上心里还难过额娘的辞世,情绪又变得低落了。
莫璃与徽音相视一下,痛快地当逃兵了:“十三阿哥恕罪,奴婢有些晕马车,想出去与赶车的同坐了。”
“嗯。”可有可无的应声,本该是明朗的少年,这一刻竟无端端显得沉郁颓唐。
徽音推过小桌子上的碟子杯子,自顾自取了棋盘棋子出来,做势是要下棋。
“莫非真要下棋?”胤祥苦涩一笑,提不起精神来,“皇阿玛只是不愿见爷这副样子,哪里就真的让你与爷对弈了?况且……你不是说要安慰爷吗?”
“安慰了十三阿哥就不会难过了?”
“不会。”似乎是这一瞬间,胤祥忽然觉得这个徽音姑娘很有意思。
“既然不会,奴婢又何苦多费唇舌?皇上命奴婢陪您下棋,虽然潜意思是要奴婢安慰安慰您,可奴婢笨了些领会不到那层意思,也是有的,所以陪您下盘棋,差事便完了,至于旁的……可与奴婢毫不相干!”
“放肆,爷是堂堂的皇子阿哥,岂容你如此怠慢?”胤祥想到额娘去了之后,宫里那些奴才的嘴脸,只觉得又被个奴婢小看了,立刻就火了。
徽音安坐依旧,仿佛根本没感觉到来自旁边的熊熊怒火:“十三阿哥说的哪里话?奴婢何曾怠慢您了?自您入得马车来,吃喝皆有,怠慢阿哥之罪奴婢可当不得啊!”
“本以为你是个不同的,没想到你和宫里那些奴才无差无别,都是踩低就高的货!”
唔,十三阿哥,您这是红果果的牵怒啊牵怒!
“十三阿哥请选棋子,先行还是后行?”徽音不受影响,淡定地询问道。
“爷不下,你不是想办完差事吗?爷偏不和你下棋!”
到底是个少年啊,又是受宠的阿哥,想来敏妃是个温柔的好母亲,把他护得不错,生于皇家都十四岁的男孩子了,居然还有这份孩子气,真不知该让人说什么好了。徽音打心眼里生出感慨,想想她十四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胤祥经的事竟还比不上她!
“如此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奴婢只好从今天起跟着十三阿哥了,什么时候您与奴婢下完一盘棋,奴婢就不烦您了。”徽音摊手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姿态,看在胤祥眼里,完全就是个无赖样。
气呼呼的少年靠在马车里,不理人了。
徽音一边用黑白两色棋子摆出个笑脸娃娃,一边自言自语:“这棋子总归是色彩单调了,世上之事又哪能如此黑黑白白得分明呢?创造出这东西的人也是够复杂的,千变万化之中偏还有些道道,当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