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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演讲可是讲出来的,你以为把稿子交上去就能了事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抿抿唇,从沙发上站起身,她清清嗓子,有些生硬地念道:“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
她注意到林嘉言的眉头微微蹙起。
“怎、怎么了?”
“为什么……”林嘉言看着她瑟缩的、完全无法放开的站姿,“这么小声?”
就算到时候用麦克风,恐怕也没法让全场听清楚。
“再试一下吧。”
再试一下也还是一样。
秦锦秋五官皱作一团。她也很努力地想要念得很自信很大声,但声音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包裹在喉咙里,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冲破那层束缚。
更感意外的是林嘉言。他记得她小学时竞选大队长可是在全校师生面前载歌载舞全然不见羞涩腼腆,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是……换了环境的缘故?
“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拿饮料,你想喝什么?”仿佛安抚一般,林嘉言朝她微笑了一下,站起身。
“松子茶……呃不,白开水就好了。”脱口而出的松子茶是松风镇的特产。
“放轻松,松子茶家里也有的。”他拉开房门,日光倾泻进屋内,“你先坐一下。”
在日光洒落房内的瞬间,也有什么东西晃了她的眼。
扫视四周,最终发现了桌面上反光的相框。
拗不过好奇心,她走进写字台,拿起相框——是林嘉言的照片。比现在要更稚嫩水灵一些的模样,但看着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那个笑容,不像林嘉言。
该怎样形容那个笑容呢……钝钝的,带些傻气,心无城府。
林嘉言从小沉稳内敛,怎么会露出这种笑容。
可那张脸,分明就是林嘉言无疑呀。
正疑惑着,林嘉言已经端着托盘回来了。熟悉的清雅茶香顿时充斥了鼻腔,身心顿时舒畅起来。
“怎么在看这个。”搁下托盘,林嘉言走过来,顺手将相框反扣桌面,“来喝茶吧,喝过再练习一下。”
果然是她多心了吧。哪里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依旧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演讲稿能够很流利地背诵出来,但还是无法放开表现。告辞时已是薄暮时分,走出林家大门,婉拒了林嘉言送行到路口的提议,她挥挥手道别,转身慢慢往颐水路外的公车站台走去。
林嘉言望了她的背影许久,扭头进屋。夕照的金红和阴影的灰黑构成的视野的主色调,他伸手拿起相框,拇指抚过照片上少年毫无心机的傻气笑容。
闭上眼。声音有些哽咽。
“述谣,她就是我想介绍给你认识的阿秋……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却早已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身影在他背后站定,毫不客气地夺过了他手中的照片。
“你没有资格思念他。”
那人说。
“林嘉言,我真恨不得你去死。”
'七'
六岁那年,父母带林述谣回松风镇老家过年,才第一次相见。
面团子一样粉嫩可爱的小孩子咬着指头瞅了他好一会儿,久到他忐忑不安,才突然张开莲藕般短短的双臂,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抱抱。”
他第一次叫他“哥哥”。
如此自然。
相比起来,他的不安忐忑胆怯简直多余。尽管长辈都笑言“反正是双胞胎,喊名字就好了啊”,林述谣依旧坚持叫他“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喊得人内心都柔软起来。并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那时候的他也同样只有六岁而已,相比起来却已经稳重成熟很多。却在那一个瞬间,开心地毫不犹豫地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他的弟弟呵。
第一次见面,他们仅仅在一起一晚而已。次日一早,父母就因工作急急地带着林述谣回了新台。
父母工作繁忙,再加上管制严格,林述谣极少有回松风镇的机会。偶尔他会趁家里没人偷偷溜来,但也待不了多久就被逮回去——细想起来,他们真正相聚的日子少得可怜。
“我很想你哦。”
“我跟同学说,我有个很厉害的双胞胎哥哥,他们都很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