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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河滩上。
“看来你不爱乱跑。”见她目瞪口呆的模样,郁景笑出了声,“我听雪野她们说过你的事了。师家到底有多好,值得你这么栽进心思去?”
美景顿时失却了吸引力。
师绘迟疑着收回视线,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面颊上一凉。
方才骑车时吹了风,郁景的指尖冰冷刺骨。拇指轻柔而缓慢地抚过她的眼角,灼热的呼吸喷吐在颈间。
“有那么个优秀得让人忍不住恨她的姐姐,很辛苦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坏得更彻底一些呢?”
他的语速很慢很慢,慢得像在吟咏一首恶毒却绝美的歌谣,让人忍不住地沉沦。
师绘被他诡异轻佻的态度吓着了,瞠大双眼动弹不得。
四野无人。
她忽然懂了,四野无人。
“为、为什么……”
“为什么?”郁景修长冰冷的指头划上她的后颈,轻盈地跳跃着,宛如正沉醉地弹奏着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夜曲,“因为做着困兽之斗的你,实在是太可爱了呀……可爱得让人想再狠狠地推上一把,看你,究竟能堕落到什么地步……”
邪气俊美的面容一寸寸逼近。
墨般深沉的眼瞳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那是野兽恣意玩弄猎物时的兴奋。
他的唇停在仅离她颈侧毫厘的地方,嗓音仍是带着笑的,“来吧,让我来帮你,你很快就能看到你圣女般的姐姐崩溃那一刻丑陋的模样了。”
崩溃……
师绘打了个寒战,某幅画面飞速闪过脑海。
她用力挣开束缚,用力之大,连郁景也被推得踉跄几步。
“不用再等了,崩溃什么的,我早就看过了!我早就看过了!”烟雾缭绕中那张震惊与痛心交汇的脸,至今在午夜梦回时一点点啃食她的心脏,“你以为她不知道吗?她什么都懂,什么都懂啊!是我不要她的,是我不要她管我的……她已经不会理我了……”
师绘泣不成声。
额角忽地一疼。
她稍稍停止抽泣,疑惑地张开红肿的双眼。
郁景弹了一次还像不过瘾,再次屈起手指攻击她的脑门。
“说到底就是你以为人家不理你了,又没出息地不敢道歉,就一个人自说自话地跑去学坏?”郁景长叹了一口气,“而且还敢在我这个坏蛋色狼面前哭得打嗝,该说你胆大好还是该说你没心眼好?”
欸?
怎么回事儿?
方才哭得太酣畅,以至于眼下喉咙一抽一抽地好半天问不全一句话。郁景见状失笑,弯腰又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吓着你了?”
师绘眼泪汪汪地直摇头,见他没反应,过一会儿又怯怯地点了点头。
郁景被逗笑了。
“有些时候,不要相信眼睛,也不要相信耳朵。”他伸出大拇指反手指指心口,“只有这儿才是永远值得相信的。”
回程时车速慢了许多,也变得平稳了。一个漂亮的转弯,车子准确地停在楼道口。
师绘跳下车,摘了头盔还给郁景。
少年笑着,冲她摆摆手,算作道别。然而师绘往楼道中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那个……”她闷着脑袋,咬了咬下唇,许久才下定决心似地道,“谢谢。”说完,不等郁景有所反应,便低头钻进了楼梯口。
夜风拂过小区中高大繁茂的常青树,沙沙的枝叶摩梭声蔓延成潮水,充斥耳朵。道旁灯泛着淡淡的橙黄,为这个寒冷的冬夜抹上了些许暖色。郁景打了个呵欠,懒懒地伏在车头上,抬脚朝某个方向一踢小石子。
“混蛋,出来!我听到你在笑了。”
阴暗的树影下有另一个人。
他随意地倚在树干上,五官间笑意未退,“我可不记得我拜托过你要做得这么卖力啊。好漂亮的安可,或者说,是早有预谋的即兴发挥?”
“闭嘴,等你哪天还了这人情再来说废话。”郁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轻嘲,“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彼此彼此。”路和直起身,回以同样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的还不就是……朋友义气嘛。”
'四'
那些过往的悲伤,留下了痕迹的或是没有留下痕迹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下一个路口会有人在等我,会朝我伸出手。
然后,并肩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