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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中年人空虚寂寞的心灵容易想太多。
我逐渐有点心酸起来,叹口气,「小鬼。」
他看着我。
「你会想我吗?」
他还是看着我。
大概是光线变差的缘故,青年的脸看着像罩着曾雾,好像不止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没得到回应,我泄愤地用力弹他额头,「真是没心没肺啊,林竟都比你强。我们好歹也有过一段吧,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
柯洛任我把他光洁的额头弹出好几个红印,只略微抿住嘴唇。
「好了,」我收回手,大声道:「过去种种好比昨日死,昨日像那东流水,奔流到海不复返,忘了也好。你LEE叔要去开创新生活,奔向美好明天了。」然后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再,见。」
他又笑了。今天他笑得真多,居然都没有分别的悲伤,但好在有些温柔。
「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再与他客气,也不再别扭,干脆地点头,「也好。」
「我请你喝一杯吧。」
「行。」
我还以为,因为要分离才表现友善多情的人是我,却想不到其实是他。
喝完酒,回到家,我就豪爽地把他送走了,然后洗刷干净,清点了一下打包好的行李箱数目,上床睡觉。
直到深夜都无法入眠。
我爬起来抱出LAPTOP(笔记型电脑),开机,上网挂着同志论坛的聊天室。夜深人静正是热闹的时候,独睡空床又不甘心枕畔无人的男人们都出动了,或双双调情或独自哀怨,屏幕刷得倒也不慢。
我也化身「男人三八一枝花」,照旧要挑名字可口的来调戏一番,以缓解胸中郁结之气,促进睡眠。
打了几行字,却提不起兴趣。
「花大叔今天不够猛哟。」
「是啊,三八今夜似乎有点萎。」
这些简称只会让人心情更坏,我咆哮了一阵,把会客室弄得乌烟瘴气,导致屡次被踢。我情绪恶劣,恼羞成怒地关了聊天室,开始看同志黄色小电影。
有人在论坛里「密」我:「你怎么啦?」
「遇到不顺心的事,」我想了想,「很不顺心。」
「什么事?」
我手指悬在键盘上,却答不出来。这个难友人很好,一定会安慰我。但是我不行。我没法让别人看我的伤口。除了疼痛,还会加倍地羞耻,我这么要强。
他下线前好心地劝我:「睡觉吧,再难过的事,睡一觉就过去了。」
我谢了他,继续看电影。耗眼过度,疲劳酸涩,我不知道我盯着黄色电影的老眼里是不是有眼泪。
过去经历了什么并不会让我软弱,以后需要面对的才会。
快刀斩下只需要一瞬,只是那日后的想念,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一想起来,就觉得,漫长得熬不住。
第二天谢炎和舒念一起来接我去机场。林竟没来送我。我知道他,他喜欢接机,但从不肯送机。庆相逢,憎别离,谁不是这样。
柯洛倒来了,大概是送舒念。这种时候谢炎也不见大方,对柯洛依旧防得很紧,不怎么给他找舒念说话的机会。我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以长辈姿态安慰这可以当我儿子的小鬼。
「S城也不远,你来看你家小念的时候,记得给我捎点好东西。好吃的好玩的,记得孝敬长辈啊。」
柯洛笔直地站着,眼睛有些发红。
我取笑他:「你哭过吗?」
他点点头。
「你在喜欢的人面前哭过吗?」
他想想,又点点头。
我笑着拍他脑袋,「真没出息。」
男人该像我这样,无论如何都要潇洒,尤其在喜欢的人面前。
快轮到我过安检了,我叫他:「喂,关于我的不好的事情,你就都忘了吧。」
柯洛低着头,「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对我好。」
我「哈」了一声,接受了这个鼓励奖,摸摸他的头,「客气了。」
他看起来温柔,性子却很硬,就像我一直不敢提陆风的事,而也许他早就知道了,他只是等着陆风承认。陆风不开口,他也宁可自己是孤儿。
谁也不能催促,强迫他什么。越是敲打,他那层壳越是冷硬,只能用胸口热热地捂着他,等他从壳里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