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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菀沁莞尔:“臣女好歹再过几天就要进秦王府了,太子这样当着我的面黑秦王不要紧吗?”
两人说笑了几句,天色不早了,太子叫人送云菀沁送出城门,却听她道:“太子,来回的路我都摸熟了,这儿里城门近,我自己出去吧。”
太子倒也随意,敞袖一挥:“你去吧。”
云菀沁一个人沿着御花园,走出外皇城门,只见一栋高耸的乌青屋檐看起来严峻威严,与里城内金碧辉煌的宫殿格格不入,知道这里就是刑部大牢,踱步过去。
门口衙役一惊,将她喝叱住,还没赶人,却觉手心滑进个硬邦邦的东西,只听头脸被帷帽遮了大半的女子轻声道:“我是归德侯府的人,侯爷夫人见二少快上路了,叫我来看一看,图个心安,官爷还请通融一下。”
衙役一听释然了,名门朱户家的公子哥儿犯了法,家里哪个会不打点,看见手里的银锭子,态度也好了许多:“要是一般的罪就罢了,你家少爷那可是谋算陷害皇子和太后的重罪,如今也被看得严,我最多将你引进去,可狱头大人让不让你见面,就不知道了。”
能进去就好了,云菀沁道:“那就多谢官爷了。”
衙役嗯了一声,叫了个门子过来替自己看着,将云菀沁往里面带。
刑部大狱内是梯级设计,越到下面,便是官场人所说的十八层地狱,关押的犯人所犯的罪越大。
大牢气氛诡异阴森,越往里面走,光线越暗,哨岗处的狱卒不时扭过头,目光落在探监的女子身上,容貌看不大清楚,可身型袅娜,姿态曼妙,*成是个绝色佳人。
关在牢房里百无聊赖的囚犯隔着栅栏,注意力也被牵引,坐牢坐久了母猪赛貂蝉,别提来的这女子一看便是个天仙的模子,更是猛吹口哨,口里不乏连篇的荤话。
到了地下室,室内挂着个油灯,悬在空中晃晃荡荡,十分幽暗,空气也很潮湿,比外面的温度还要冷许多。云菀沁虽穿得厚实,却仍是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一张油腻破旧的桌子上放着一壶高粱酒,还有一碟花生米和一碟毛豆当下酒菜,旁边坐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狱卒,酒糟鼻,脸色泛着喝酒后的高原红,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个惯常虐待犯人的恨角儿,看起来是管理地牢的头头。
狱卒头儿听了那衙役的转述,打了个酒嗝,用牙签剔了下牙:“去去去!那慕容泰的罪名可不小,哪里能说见就见——”话音犹在逼仄的地牢里回绕着,却见面前的年轻女子上前,亮出个手里的物事,语气淡若流云:“大人,这样可还能见?”
狱卒头头一眼见到女子掌心的狴犴玉牌,酒醒了一半,牙签都掉了,他是公门中人,又在刑部当差多年,自然认得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掌管天下刑名刑狱中最大的那个,方才能持有这东西,顿时舌头打了结:“你,你是——你怎么会有——”努力想要看帷帽后面女子的面容。
“大人不用管我是何人,只让我见一见慕容泰即可,损不了大人的半毛钱利益。”声音稳稳。
中年男子深吸口气,再没考虑许久,语气也恭敬了:“请随我来。”
云菀沁吁了口气,手一蜷,好好收起蒋胤送的这宝贝,看来不仅是个纪念物,这玩意还很有些用处呢,以后指不定还能派上什么用场,不行,回去了得将这狴犴玉牌好好裱一下放起来。千万不能摔了。
跟着狱卒头又下了十几级台阶,到了一处单间地牢,云菀沁见到里面有个人,慕容泰呈大字被绑在木头桩子上,手脚全被锁链给捆住,穿着一件薄单衣,全身冷得已经泛白,却连缩一下都不行,此刻正闭着眼睛,半昏迷着。
“劳烦大人打开牢门,我进去跟他说两句话。”
“这……”狱卒头头颇犹豫,只听女子补道:“他手脚绑得这么牢固,大人怕什么。”
狱卒这才哗啦啦从肥腰上卸下一串钥匙,打开牢门。
云菀沁走进去,走近慕容泰身边,近距离看他,比外面看更是凄惨,似是多日没有进食和用水,嘴唇干枯得龟裂流血,瘦得形销骨立,全身脏兮兮,披头散发,脸上和露出的胸甲骨处还有刑后的鞭伤。
都说夫妻是前世的冤家,对这个前世今生不断伤害过自己的男人,云菀沁只觉得自己跟他的所有冤所有债,也该到此为止了,前生,她恨不得他下地狱,早点死,可现在,她无所谓了,因为他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是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