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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确实如此。弟兄们维持住这个山寨不容易,无论想到什么法子,都是想让山寨村民过得更好,叫大家都能吃饱穿暖,再也不用受人欺凌。“我跟大当明白大家的用心,也很感动,只是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云州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叶氏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反?如何反的?朝廷又是作何打算?他们会不会派兵镇压?这些事情都是未知,对吗?”她这一串质问掷地有声,下面的弟兄们面面相觑,都低下了头。这些问的不是单纯的问题,而是明晃晃问他们: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读书人说话慢条斯理却振聋发聩,刚才几个吵得最厉害的这会儿不由有些羞愧,觉得自己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什么都不想就跟着瞎嚷嚷,真是给大当家丢人了。议事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叶向北和冯思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敬仰。这一帮子大老爷们,吵起来真是房子都能塌了。以往都是要大当家发狠才能控制住局面,今天却叫大嫂三言两语就稳住了。那话里有话,一环扣一环的逻辑,实在不服不行。颜青画见大家冷静下来,倏然一笑:“其实,你们着急的事,大当家早就想过了。”荣桀偏过头去看她,被她握住的手略动了动,仿佛在问他:“咱们啥时候谈过这事啊?”颜青画掐了他一把,荣桀顿时就老实了。“咱们寨子什么情况,相信大家比我心里有数,兄弟们不妨回去想想,如果换成是我们,到底有没有一搏之力?”“有些事天命难测,但也事在人为,无论做什么,没有准备是一定不能成的。”她最后这一句说的含糊有坚定,堂下的兄弟们都惊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倒是荣桀明白过来,起身道:“内子刚嫁过来,算半个局外人,有道是旁观者清,她比咱们看得清楚。”“弟兄们,我难道不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可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要拿什么去反?去跟朝廷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我们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把春季的粮食种上,好叫大家冬日里不挨饿,对吗?”一语惊醒梦中人,弟兄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垂着头走了。现在正是春耕最忙碌的时候,几个当家的也匆忙离去,说好晚上再商议此事。荣桀和颜青画走在最后,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颜青画突然笑出声来。“大当家,你刚才那几句话说的,怕是如今朝廷里的官吏都比不上。”不识字不意味着不明事,荣桀那些话实在说的相当有水平,难怪他统领寨子这么多年,没人不服他。荣桀这会儿倒有些腼腆,嘿嘿笑两声:“过奖过奖。”颜青画笑了一会儿就停了,她站在原地没动,轻声问他:“你到底想不想。”正午阳光灿烂,照在荣桀英俊耀眼的面荣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荣桀叹了口气,扭头看她淡笑:“你呢?”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荣大当家:哭泣,什么时候才能不收好人卡?大嫂:等……恩……咳咳。 誓言这日午后的对话两人都没给对方答案,但他们多少都猜到对方的态度。反与不反这事,核心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朝廷的态度。有云州叶氏谋反在前,他们就再无退路。一旦朝廷与鲜卑那边战事缓和,他们这些占山为王的土匪们立刻就要遭殃,到时候发配边疆都是轻的,最有可能就是满门抄斩,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所以荣桀心里有数,而颜青画也十分清醒。地里头忙,春玉米和芋头都要提前种上,荣桀跟颜青画匆匆说了几句就走了,她心里头装了事,便没再去厨房帮忙。颜青画一个人回了家,正巧编号三的书箱摞在上面,她取了钥匙打开,站在凳子上往里面摸索。这里面放的大多是大陈风俗地貌等书,最边上单独有一檀木长盒,显得里面东西极为珍贵。颜青画把它恭恭敬敬捧出来,拿到书桌上打开,从中取出一卷精致的卷轴。这一看就不是凡物。颜青画纤细的手指在卷轴上反复摸索,眼中的怀念几乎要满溢出来。她解开系带,缓缓展开卷轴。霎时间,壮丽山河跃然纸上,那是大陈锦绣无边的万里江山。这幅堪舆图是用工笔画所做,山川地貌都做了勾勒,只是细节处画得并不完善,有些地方的地名都用方框替代,显然还未彻底编成。堪舆图很大,约有三尺宽六尺长,整个大陈呈纵横交错之势,里面山峦叠翠,河流奔腾,一眼望去便是人间辽阔处。左下角有颜落星的落款,成图于天盛十年。落星是他父亲的表字,取自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和了丹心这个名讳。四十年前,先帝昏庸无能,诸位皇子龙孙无一人可堪大任,那时她祖父心中不安,唯恐国祚难继,便给他父亲起了这样一个名讳。他父亲也确实没有辜负先父期许。这堪舆图是她父亲耗尽半生心力所做,早年中都旧宅毗邻国子监,那边藏书繁多,她父亲翻阅大量游记,反复揣摩绘制,终成这幅山河图。二十年,一卷图。颜青画轻轻抚摸上面层峦叠翠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