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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还敢住客栈,真够大胆的……不过也许就是这样,才不招人怀疑。
算算日子,应该是初六了,也不知道……
“苏鹊。”
一声突然而至的呼唤,把我硬生生从思索中拉了回来。
面前人一只手伸着,戳在胸口指着他自己,“木赫尔察因达勒。”
……什么什么勒。
比起这个什么怪名,倒是这个唤我名的声音,更让我熟悉。不由眯起眼睛,再打量了一番。果然,除去那些蜷曲的毛发,宽阔的额头,高大的鼻子,和厚实的嘴唇……
我挑起嘴角。
……街坊巷里的杀手,本人府上的劫徒。
那个唇角也跟着挑起,“你认出了。”
除了个别处的嘶哑,这家伙的中原话,说得相当漂亮。
“如果不是早点的汇合,就看到李扔你到河里的时候,你已经不在这里。”
……好吧。我的谬赞,是来得早了点。
“他的人里面我的人,说了定襄王的事。”这个狄人自顾自的说下去,指了指我,“他瞒着我。我从你这儿听消息。”
心里不胜唏嘘,想不到我的地位提升的这么快……竟然,都有赶超李仲恭的趋势了。
笑一下,翻了个白眼。可惜没有劲,不能干脆转过身去。
那家伙看了,竟然也没有要发怒的意思,反而伸臂,从桌上捞了个碗过来,磕在床沿上。
“苏大人可以想着,但要快些。今天是初七,昨天,你们的皇帝登台祭天,嫁了妹妹。他没有等着你。”
他平心静气的看了我一眼,指向碗里黑漆漆的汤水。“晕了一天,你的毛病,拖不起。我,也等不了太久。”
蒲柳松柏'二' 青鬃驹。乌毛驴。荒郊风尘,昼短夜雨。
东走燕川,白白迂回了数百里,终于,三天后又回了北去的道上,宿在了一个叫商尧的小镇。其实算算,离京也不过二百余里,北面函关。
十几个人在外面烧火,忙碌了一阵之后,照旧飘起湿了的林木焦味和烧烤兔子的肉香。而四肢不勤的窝在车里等着吃白饭的,是我一行中唯一病患的特权。一边靠在车厢壁上打盹,一边伸手摸着怀里的玉,自个解闷,暗自庆幸这块薄薄的石头到现在也能安然无恙,又一头,后悔着早知道出门凶险,何必将它带在身上。
“瓦干塞虎都阿第呼嘛嘛拟撒……”
“瓦干塞!”
一串听不懂的狄语传来,让我知道他们在喝酒了。大概是越接近关口,北飞的心情越是明显的愉快起来,今天以木赫尔为首的那四个狄人,不仅拿出了不知哪里弄来的弓箭射猎野鸡野兔取食,还破天荒的开瓶,高声饮起酒。
是值得庆祝吧。纵使暴露了身份,不得不离开京襄,日后要通过新的渠道建立传递消息的网络,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顺利返回了草原,只要顺利返回了草原……我可以相信,秃鹰重新上天翱翔的快乐。大不了一切从头,李仲恭这样的棋子,并不是他们要掘地三尺的宝藏,只要彪悍的铁骑还在北方的边境驰骋,只要覃人一看见飘扬的狼旗就满心忌惮——早一刻晚一刻的讯息,对强大的敌人而言,没有太大的区别。
何况,这一路行来百里地了,畅通无阻,让人着实见识了狄人比李仲恭还要广泛的交际……客栈老板、商行掌柜、马队领头,乃至商尧官道的盘查小吏,个个脸熟之下,大开方便之门。
盘根错节,岂是一日之功。
唉。
愈想,愈添了恼。
“苏鹊,是准备要升仙了吧,辟谷呢。”
李仲恭肥硕的脑袋晃悠着,露出在棚口。虽然整体看来,他也添了些长途跋涉的不修边幅,这人脸上,却愈见红润泛光了。
“呵,倒忘了,苏大人孱弱,捏几下,就成了哑巴——”
他自个得意的笑起来,拿着个牛皮水袋在面前晃,“可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渴不渴,鄙人是不是无事献殷勤,多此一举呢,苏大人?”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抓——那边先是一退,抓住了又是用劲,两人扯来扯去,袋子没扎口,里面的水都洒了开来。
“给他!”
火堆边传来一声明确的指示,那边用了最后一道子劲力,忿忿住了手。
没客气的功夫。咕嘟咕嘟往下咽了几口,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吏部侍郎大人,跟我扯?瞧见么,我现在可比您有价值。
李仲恭黑着一张脸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