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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打网球的女人,甚或更糟糕,就像个在树林子里采蘑菇的女人。
但首要的是,他一开始就为她那怪怪的模样所倾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在与生人交往时,脸上挂着一种怪异的、讨人厌的、蒙娜丽莎式的微笑,不管开不开口,都能在与人应酬时让他们愣住。她是那么迷人,常常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说声您好,就从他们身边滑过去了。起初他以为仅仅是因为视力不好,但最终他断定是她骨子里头深藏的愚蠢。所以,后来她与陌生人打招呼的可疑行迹惹恼了他,还有她那欺骗人的样子、她的沉默、她那似有秘密使命地走来走去的神气。即便如此,到最后,在他们那么大打出手的时候,他也只是把她看作上帝创造的一个直率、朴实的女人,为了他并不清楚的原因进入了他的生活。出于这样的缘故——一种信仰的直觉和对她的忠诚——他不会忘怀已经失去了她。
此时此刻她似乎就在身边……仿佛他依旧拥有着她。那个精灵依然活跃在他的生活中,在他的房间里飘荡,寻找着朱莉安娜在寻找的东西。而在他的心里,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在捧着神谕的书卷。
弗兰克·弗林克坐在床上,为那种孤独的无序环绕着,准备出门去开始他一天的生活,他在犯疑,此时此刻在旧金山这个芸芸众生的地方还有别的人在求神问卦吗?他们都像他那样全都得到朦朦胧胧的谕示吗?那一瞬间的旨意给他们的像给我的一样不利吗?第二章诺布苏克·塔格米先生坐在那儿研读孔夫子的智慧结晶“五经”,还有风靡数个世纪的道家预言著作《易经》或《变化之书》。那天中午,他开始为会见奇尔丹先生一事着急起来,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见面了。
他的办公室设在日本时代大厦的第二十层,地处泰勒大街,俯临海湾。透过落地玻璃可以看见船只在下面的金门桥穿梭往来。这会儿可以看见一艘货船正泊在艾卡特拉兹,不过塔格米先生并不关心这些。他走到玻璃窗前,解开绳子,把竹窗帘放到正好遮住视线的高度。这间大办公室暗了下来,他不必再眯缝着眼睛对着炫目的阳光了。现在他可以更清楚地思考问题。
他断定讨好客户可不是他分内的事。不管奇尔丹先生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能勉强客户。让我们面对这个现实,他自言自语道,但我们至少能够让他们愉快。
我们可以不用拆烂污的礼物来冒犯他。
客户马上就要乘德国新式火箭飞抵旧金山机场,塔格米先生从没乘坐过这种飞船。不管它有多了不起,在会见贝恩斯先生时他得留神别露了馅。现在实践一下。他站在办公室墙上的镜子前面,装出满脸的镇静、温和。是的,噪音非常大,贝恩斯先生。你没办法看书,但是从斯德哥尔摩到旧金山只要45分钟。或许再说上旬德国机械不足的话,我估计您听过收音机报导的马达加斯加岛上空的坠机事件,我得说,人们对那种老式活塞飞机大有说头呢。
大体上缄口不谈政治。因为他并不清楚贝恩斯先生对当今诸多争端的看法如伺。然而这些问题可能会提到的。贝恩斯先生是瑞典人,他会中立的。毕竟他选择了汉莎公司的航班,这是个小心谨慎的玩法……贝恩斯先生,他们说赫尔·鲍曼病得很厉害。一个新的德意志首相将于秋天由各政党选出来。仅仅是传闻吗?天啊天,在太平洋与德意志帝国之间竟有那么多的秘密a
就在他书桌上的文件夹里,还放着从《纽约时报》上剪下来的一篇贝恩斯先生最近的演讲,塔格米先生正在批判性地拜读呢。因为戴了隐形眼镜还看不太清楚,所以他趴在上面读。这篇演讲再次探讨月球上的水源问题,是第九十八次吗?
“我们也许还要解决这个令人心醉的两难推理,”贝恩斯先生引述道,“我们最近的邻居,除了军事目的之外,到目前为止最值得做的事。”原文如此,塔格米先生想,这是用了高级的拉丁语。贝恩斯先生的思路,不正眼看军事问题。塔格米先生心里打了个问号。
塔格米按了一下内部通讯装置的揿钮:“伊芙赖基安小姐,我想请你把录音机拿过来。”
通向外间办公室的门轻轻地打开了,今天伊芙赖基安小姐头上插着蓝色的花,令人愉悦地出现在门口。
“紫丁香。”塔格米先生注意到了。他曾一度回到北海道的老家,从事鲜花种植业。
伊芙赖基安小姐点了点头,她是个美国姑娘,褐色的头发,高高的个头。
“超高速主盘准备好了吗?”塔格米先生问。
“准备好了,塔格米先生。”伊芙赖基安小姐坐下来,准备好了手提式的电池收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