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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财政部都是严格按照预算拨款购买的。为什么总是实物和账目出现这么大的差距?东北十六所大学一万五千多学生搬迁北平,是7月份教育部向财政部正式报的预算,财政部拨了款的嘛。为什么会出现7月4日北平参议会遣散东北学生的提案?央行北平分行管着民食调配委员会的账,中央的钱款是不是划到了北平,北平分行是不是把钱款划到了民食调配委员会?如果钱款都到位了,那么央行北平分行便没有任何责任?我们请方行长来,主要是问清楚这件事。”
杜万乘不谙政治,算起经济账来还是条分缕析而且深中肯綮的,这样的问话方步亭必须回答。
五人小组其他四人这时都埋着头,一致装着看文件,等着方步亭回答。
方步亭慢慢回答了:“中央财政部的代表来了,央行总部的代表也来了。我能不能冒昧先问一句,杜总稽查刚才问的钱款是不是划到了北平分行,这个钱款指的是美元,还是法币?”
杜万乘被他一句就问倒了,因为调拨现金从来都是中央银行,财政部哪能知道?只好望向了王贲泉。
王贲泉回答了:“美国援华代表团7月3日才跟国府签的《援华法案》。至于法案里同意援助我们多少美元,目前尚属国家机密,本人不能在此泄露。但也可以跟诸位露个风,美国答应的援华美金,三分之二是军事援助,三分之一才是民生物资援助。有多少,能管多大的事姑且不说。那些钱现在还只是字,只是写在两国法案协议上的字,不是钱。要是说到法币,我想财政部比我们更清楚,就是调动所有的飞机火车运送,也买不到物资。我帮方行长说一句话吧,银行是需要储备金的。金库里没有黄金,美元也都还在美国。愣要把民食调配委员会物资购买调拨发放的事情往央行身上扯,往北平分行扯……方行长,你可以向央行总部写辞呈,我帮你去辞掉这个行长。免得替人背黑锅。”
这哪像中央派的调查小组成员说的话,不站在五人小组一边,反站在被调查质询的人一边,这场第一次会议看样子已经开不下去了。
可有一个人不干了,那便是马临深,他是中央民食调配委员会的副主任,闹出这么大的事,中央银行推得一干二净,那责任就全是民食调配委员会的了。
马临深立刻站了起来:“王主任这个话说的都是实情,本人没有意见。只是想问一句,中央和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是4月成立的,组成人员是社会部、民政部和各市的社会局民政局。社会部、民政部也不印钞票,更不能生产粮食物资,央行不拨款、国府不调物资,民食调配委员会拿什么去购买物资,调拨发放物资?这一点不说清楚,马局长,我也赞成你写辞呈,帮你辞去北平市民食调配委员会副主任的职务。也免得替人背黑锅。”
马汉山立刻站起来,向马临深深深地作了一揖:“那就拜托了!最好是现在就让我辞职。拜托,拜托马主任。拜托诸位!”
这简直就是耍赖了!
杜万乘气得脸色有些发白,推了一下眼镜,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们这是要挟五人小组……不对,是对抗国府联席会议的决定!要是中央银行的代表和中央民食调配委员会的代表都是这样一个态度,本人现在就向王云五部长报告!”
王贲泉和马临深一人坐在一边,竟几乎同时做出同样的动作,身子往后一靠,说出同样两个字:“请便。”
杜万乘气得嘴唇发颤:“电话!拿电话来!”
参加会议记录的只有曾可达的副官一人,拿电话当然是他的差事,这时他望向了曾可达。
曾可达示了个同意的眼神。
那副官立刻起身,电话就在他身后的茶几上,捧起来,好在电话线还长,便拉着线把电话捧到了杜万乘桌前。
由于是专线电话,因此需要摇柄。
杜万乘站了起来,一手按着话筒,一手摇着接线话柄,因手还在颤抖,那柄摇得便不圆。
等到他拿起了话筒,准备命令接线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住了话机。
是曾可达。他按着话机站了起来:“杜先生,给王部长打电话管用吗?”
杜万乘望着他。
曾可达语气十分温和:“把电话给我吧。”
杜万乘竟十分顺从,把话筒递给了曾可达。
曾可达提起电话摆到自己面前,重新摇柄,快捷干脆!
拿起了话筒,曾可达的语气就像在前方指挥打仗:“我是国防部曾可达,立刻给我接通南京二号专线。立刻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