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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完果然摇头,却说,“三爷有仁心,想要尽力保住棋子的性命,本来也没什么错。倒是你,明知道忠王性情阴鸷,还要为了一点子快意,不惜得罪他。该说你太冲动,做事太狠绝。”
她愣住,原以为蒋钊会向着自己,万没料到他咂着酒,倒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三爷是聪明人,做事情有分寸。他不想你插手,一方面是想给你解围,另一方面他经手处置起来,说不准事情可以朝更好的方向进展。你有智谋不假,但一味耍狠,硬碰硬,难免伤人也伤己。”
她大为不解,歪着头思量,“你怎么替他说起话来?真是新鲜。”
他嘴角衔笑,“就事论事罢了,他是个好人,也算有勇有谋,虽然纯良但不迂腐,你要是肯听他的,没准事情能解决的更妥当。”
眼见她眉头蹙得更深,他摆手一笑,“罢了,不说这些废话,反正事已至此。”
站起身,随意整整衣衫,他问,“你这里还有哪处屋子能借宿?他的房间我不碰,其余不挑。”
方才句句肯定顾承,这会儿又流露出一脸傲然,她笑笑,“你去上房罢,那里好久没人住了。早点歇下,一会儿趁天没亮,咱们还得从这儿溜出去,别让那起子碎嘴的街坊瞧见。”
他一手撑在门上,回头对她笑着,“难得,你竟然也知道要忌讳人言!”
她立刻说当然,“这是他家,他是我丈夫,我得为他考虑周详。”
她听蒋钊夸了半天顾承,心里倒是很受用,蒋钊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能这么肯定顾承,而且话里话外,还透出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她回味,竟觉得很是与有荣焉。
然而没成想,转过天来,沈寰的心情就急转直下了。
她和蒋钊找了客栈住下,白天没事,他陪着她悄悄潜在暗处,专为盯着顾承的一举一动。
开始她以为顾承多少会有些伤情,最不济也该面带忧色,毕竟这是她又一次从他面前走掉。
可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看到的,是顾承从容如昔,脸上没有半分愁容。该会客会客,该谈事谈事。迎来送往,和人言笑晏晏,更有甚者,勾肩搭背一派亲热。
她在暗处咬牙,越看越恼,越看心越凉。什么叫郎心似铁,什么叫毫无心肝!
蒋钊在她身后笑起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男人嘛,他又有自己的事业,每天一睁眼多少人等着他养活呢,难道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我看挺好,是个拎得清的,我对他的好感倒是更多了些。”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臭味相投!一样狼心狗肺。”
说完甩袖先走。他兀自慢条斯理的跟着,声音不高不低的飘过来,“你指着他来跟你认错,还是歇了罢,他比你倔,趁早想开些,回去找人家好好道歉方是正途。”
这个建议她也不是没仔细想过,可时候越长,越觉得抹不开面子。顾承的态度更是刺激了她,他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在意,男人,爱情这种小事在他们心里究竟占据几成分量?
她依旧会跟着顾承,直到看见他和人下馆子,在包间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一丝不乱,那份理智,那份气度,越发看得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算什么?每天这样关注他,他呢,连她得行踪,过得如何,全都不加理会,这是什么丈夫,什么爱人,全是骗人的鬼话!
“走,咱们也喝酒去。”她朝蒋钊挥手,“今儿晚上,也来他个不醉不归。”
蒋钊不拦她,只是浅浅笑着,“何必呢,身子是自己的,醉过未必能解千愁。”
说归说,他还是陪她喝的,不光陪着,还给她备齐了各色不同风味的好酒。
“来罢,这回不是借花献佛了。”他笑说,“我请你喝酒,喝个痛快,想喝哪口儿,随你挑拣。”
她不跟他客气,只选最烈的酒喝,半壶下去,双颊已然飞红。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心狠,老婆在外生死不明,自己还能醉卧花丛?”
蒋钊扑哧一声笑出来,“哪儿有那么夸张,你不是瞧见了,人家是在那儿正经谈买卖,醉卧花丛?我可是看得不能再清楚,人家怕是连身边坐着的姑娘是长脸还是圆脸都没细瞅,你不能随便冤枉好人。”
“既然做夫妻,就得有基本的信任。我看他是真了解你,你这么个人,走到哪儿都不必担心,只有你欺负旁人的份儿,断没有被旁人欺负的可能。要是换做我,也一样不操这份闲心”
“屁话!”她口不择言,恨声道,“就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