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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军处于劣势条件下,过多的看重了一城一地的得失,与敌进行不利条件下的作战,在战略上是失策的。”
“由于我军果断的撤退,摆脱了战略上的被动,又一次避免了不利条件下的决战,保存了有生力量。另一方面,经过四平保卫战和大撤退的反面教育,彻底消除了和平幻想,对东北全党全军在和战问题,根据地建设问题上统一思想,产生了积极影响。”(42)
终于打响了“最后一战”——用8千多干部战士的鲜血的生命。
“都是‘老骨头’呀!”
——黑土地英雄谱之一
三道林子北山,为四平侧后制高点。天上飞机,地下重炮,新38师两个营跟在坦克后面轮番攻击。保1旅1团打得差不多了,7旅特务营上。上去没半天,1连仅在炮火下就伤亡大半,有个排就剩下3人。
沈阳军区原副参谋长韩鏖,当时是7旅电台副区队长。老人说,旅部住在四平北杨木林子,部队上去下来都经过那儿。上去齐整整的,回来稀落落的。
20团3营头天早晨上去,第二天傍晚回来,连枪都没人扛了,像木柴一样捆着挑回来的。
5月18日,10旅29团11连在四平北神仙洞附近,掩护全团撤退。
连长、指导员和副连长都负伤下去了,胡可风带领2排在山上阴击。撤下来时,就剩他和排长单长胜,还有个当向导的老乡。老人说∶我们三个都成了英雄。
单长胜是“战斗英雄”,那个老乡是“战斗模范”,我这个副指导员是“政治工作模范”。其实呀,活着的人活着就是了,那些牺牲的人才是真英雄。
老人一个个念叨着,从四平念叨到秀水河子,又念叨到出关在旧门打的第一仗∶第一仗就牺牲个警卫连长,那可是个好连长呀!打日本可勇敢了,叫王永富,王永富……
黄达宣老人说∶从出关到四平撤退,一路上,打一仗,队伍就少一截,越打越少,越走越少。
在“九里山下古战场,牧童拾得刀与枪”的那个九里山下长大的陈世勋老人,说∶秀水河子战斗结束后,村里村外,雪地一片片被炮火烧黑了,让雪一衬着,真叫黑。还有血,一摊一摊的,把雪都染红了。白的那么白,红的那么红,雪白血红——长那么大头一回见哩。
《东北三年解放战争军事资料》中写道:四平保卫战中我军伤亡总数达八千人以上,部队元气损失甚大,黄克诚之三师七旅,原是井岗山老部队,四平撤退后只剩下三千余人,失去战斗力;万毅之三师(即万毅纵队——笔者)原有一万三千人,经四平战斗伤亡及撤退被击散,只剩四五千人,失去战斗力;一师梁兴初部,剩五千人,还保持有战斗力;二师罗华生部还保持有战斗力;邓华保一旅损失相当严重,其次是三师、八旅、十旅;杨国夫部弄得疲惫不堪和不少损失。(43)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四平保卫战中伤亡的8千多人,同期的本溪保卫战,和此前各地各次战斗绝不会低于8千人的伤亡中,绝大多数都是抗战中幸存的战斗骨干。
用老人们的话讲:“都是‘老骨头’呀!”
黑白分明
——他们也有姓名之一
同一时期伤亡的国民党官兵,参加抗战的比例数,比共产党部队还高。
他们大都来自南国的红土地。他们在那里落生,在那里戍边,也曾在异国的丛林中作战。为了国家不再挨打受辱,为了人民能够像样地活着,他们身边曾倒下那么多战友,鲜血把红土地染得愈发殷红。他们九死一生地闯过来了,闯到了民族解放和胜利的那一天。他们本来都是英雄好汉。
而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也都是世代在土疙瘩中刨食吃的农民子弟。
闯关东前,他们中一些被运去接收南京、上海时,跨出C—54式巨型飞机舱门,面对着不断呜叫和“咔咔”作响的摄影机和照相机的镜头,望着那些朝他们欢呼的西装革履的先生、太太和小姐们,那种畏怯,惶恐,自惭形秽,以至有些无所措手足,与闯进锦州、沈阳、长春的那些土八路,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从古北口到台儿庄,到昆仑关,到滇缅战场,倒毙在他们枪口下的日军,就个人而言,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可他们是侵略者,他们远渡重洋来烧毁我们的家园,杀戮我们的父母,奸淫我们的妻女。他们是强盗,是魔鬼,是野兽,是中华民族、也是人类的敌人和仇人。杀死他们,就是拯救祖国,拯救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