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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马一脚踹下了床,让人去睡了好几日书房。那时陆世玄十分体谅他,也没见怎么着,两人平日里依旧还是相敬如宾,可陆世玄怎么就,在那时与青桐有了这孽种!他心里委实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青桐的脸色却变了,大声道:“我不要钱,这是陆家的骨肉。我只要他认祖归宗,入了陆家的门。”他见燕承锦目光刀似地扫了过来,不禁搂着肚子缩得更紧,情急之下却脱口而出道:“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情爱!你心里根本就不喜欢郡马!你只把郡马当作应该具备的物品,你从没有把心真正放在他身上过!你但凡有一点在意陆大人,为着陆大人着想,你就不该……不该……”
青桐哽咽起来:“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图……我就想为他生下这孩子,就想让这孩子过上好日子……”
燕承锦却在他方才大声嚷嚷时就怔住,仿佛长久以来一直刻意不去琢磨的隐密被人一语道破,越是不想去想却越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下去,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一时竟没了反驳的力气。他脸上阴晴不定,一时沉默不语。
☆、第24 章
但燕承锦也不过忡怔了片刻,一手按在他肩上,漠然道:“别扯不相干的,问什么答什么。”
青桐惊得低呼一声,随即发觉对方手上并没有用力,但面色阴郁。只好把到口的呜咽强咽了回去,因为忍得勉强,还打了个哭嗝,又怕这样会忍得燕承锦不快。他从前没少挨过打,现在却不得不替孩子担心,面上不由得带出几分惊惧。
他这样缩着肩膀战战兢兢的样子,就显出些少年人的柔弱可怜来。其实若论年纪,他大约也就是十五六岁而已。
燕承锦目光在他脸上收过,最终收了手,嫌恶似的将手用帕子擦了擦,道:“好好说话。”
他声音比方才要平淡沉静得多,垂着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倒不怎么看向青桐。
青桐却是不敢再造次了,只得老老实实有问必答的把实情道来。
这事儿荒唐,倒不是多离奇多有隐情。
陆世玄新婚便遭新过门的少君的暴力冷遇,新婚之夜孤伶伶地抱着被子去睡了书房,而且这待遇还持续了不是一天两天。他性情温文宽容,而且成亲前就明白燕承锦不可能与自小柔弱温顺的小哥儿相同,对于燕承锦的抗拒心理也能够体谅和理解。可作为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摊上这样的事,那怕再好的涵养,也不可能一点儿郁闷也没有。
有个表兄看出他的苦闷,来约他出去散心,陆世玄也知道这人有点好吃懒做的毛病,如今找上门来,只怕是想借钱或是想要点什么好处。但那一天陆世玄却鬼使神差的跟了这人出去
这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没敢撺掇着陆世玄去喝花酒,却是去了亲戚家中置了桌酒席。陆世玄心里有事,不出几杯竟醉去。
那人自然不敢把醉酒的郡马给送回去,便在陆家借住了一宿。谁知夜里酒后乱性,竟将前来送茶水的青桐给欺负了去。
燕承锦听得两人不是暗中私动,心下略有纡解,倒能想明白陆世玄那字据从何而来,必是事后陆家见木以成舟,借机勒索时所写,所幸他还不曾拿燕承锦陪嫁过来的金银去付了嫖资。可对于青桐如今的态度仍有疑惑。好端端遇上这样的祸事,只怕该恨不得要啮其肉饮其血,将对方碎尸万段。若说对方如此下套是为了图谋些银两,他却还哀哀切切地上门来拜奠,还一心想将将孩子送还陆家。这等思维就实在不是燕承锦所能理解的了。妇德女经三从四德,好像也没有这样的。
燕承锦念头一转,道:“陆家租住的房子能有多大个院子,你张口一喊,那有没人听得见的道理?再者说陆世玄不过一文质书生,又是醉后无力,再乱性又能把你如何?你若是心有不愿,他如何能够把你……”说到这儿,却是始终有些吐不出那些话来。
青桐怔了一怔,局促不安地瞄向燕承锦。燕承锦有些话说不出口,然而神情固执,一付要问个清楚明白的模样。
青桐只好低声道:“……我……别人都将我当作猪狗一样的打骂,只有陆大人一直拿我当个人看……我知道不应该,但那个时候就算声张起来,我也没什么清白可言,而且,而且能和他一场恩爱……那怕转头立时就死了,我也心甘情愿的……”
燕承锦能把别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在情爱方面却有那么点儿迟钝,所以燕承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白得近乎不要脸面的话,一时面无表情地呆滞在那儿。
陆世玄已经入了士,就算他有再大的怨气也没法再把气出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