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国贼。(第1/2 页)
手执香茗,叶向高凝视缪昌期,面色凝重,心中五味杂陈。这消息何以如插翅般传遍京城?
方至午歇,暮色未沉,清流之士已纷至沓来,犹如秋日落叶,不期而至。
“叶公,您终是归来,大明亟需栋梁。朝堂风雨飘摇,权柄旁落,魑魅魍魉横行,正待您力挽狂澜。”
缪昌期言辞恳切,如同晨钟暮鼓,声声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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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向高闻言,眉宇间拧成一川烟雨,心中暗忖:此人莫非欲以我为刀,斩尽不平?
七载江湖远,朝堂风云变,纵使邸报日日读,泰昌崩逝后,局势更显扑朔迷离。
东林旧梦,国本之争,本欲借新帝之恩泽,驱方从哲,复我荣光。
然小皇帝独宠军权与厂卫,东厂、锦衣卫似有东山再起之势,此等关头,我岂能轻举妄动?
“叶公,刘公深陷囹圄,陛下虽未置一词,但方从哲病退,韩辅独木难支。邪党蠢蠢欲动,刘公危在旦夕,望叶公切勿袖手旁观!”
缪昌期言辞激切,犹如寒风中的利刃,直刺叶向高之心扉。
叶向高闭目沉思,眉头紧锁更甚。
刘一爆因一言获罪,至今囚于刑部,而袁应泰却已安然归来,领城建之责于南海子。
此等对比,令他心寒如冰。
本欲以前朝首辅之尊,求得皇帝一丝垂怜,岂料世事如棋,局局新。
自南海子归途,他已定心修史,不问世事。
岂料刚入京华,便遭缪昌期“逼宫”。
宫廷内外,魏刘王杨四贼当道,邪党环伺,局势之险,可见一斑。
缪昌期见叶向高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再次躬身进言,历数朝政之弊,言辞之犀利,犹如利刃割席,令人惊心动魄。
叶向高之管家,二十余载相随,察言观色,见主人面色铁青,连忙上前解围,以疲惫为由,婉拒缪昌期之请。
缪昌期望向叶向高,见其闭目养神,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得悻悻离去,留下一句:“下官恳请叶公,救大明于水火之中!”
声音回荡在屋内,久久不散。
立于大堂中央,缪昌期再度躬身致意于叶向高,随后依依不舍,步步回望,缓缓步出大堂。
待缪昌期身影消失,叶向高方启眼帘,眸中寒光一闪而逝,杀意隐现。
“少年心性,行事欠妥,还望叶公海量汪涵,勿介怀于心。”言毕,韩爌自侧门翩翩而入,笑容可掬。
面对党中后起之秀兼故交,叶向高爽朗一笑:“此言差矣,老夫历经沧桑,世态炎凉皆已看透,若无此等胸襟,何以担七年首辅之重?”
“哦?”韩爌悠然落座于缪昌期旧位,话锋一转。
“叶公此后恐将日理万机。幼主执拗,亲疏不分,与武夫为伍,朝中诸臣皆翘首以盼,望叶公能以妙计引领天子步入正轨。”
韩爌,翰林院老练政客,一语双关,为叶向高戴上光环。
闻此言,叶向高心中暗叹,东林之口,犹如利刃,稍有不慎,便成众矢之的。
“老夫初来乍到,诸事懵懂,且天子已命吾编纂先帝实录,恐无暇他顾。”叶向高婉拒之意溢于言表。
“身在庙堂,身不由己。”韩爌对此并不意外,深知辅臣之位,难坐亦难弃。
月余之间,韩爌已深感辅臣不易,需有智者引领,否则难免步刘一爆后尘。
“方从哲病退在即,大明朝堂,除叶公外,谁堪当此大任?”韩爌试探。
“天下之事,非你我所能左右。”叶向高淡然回应,实则内心波澜不惊。
叶向高深知韩爌伎俩,遂以恭顺之态回应:“叶某虽承众望,然陛下圣裁,非我等所能预谋。”
二狐狸于月下长谈,直至夜深,韩爌方悄然离去。
二人虽避人耳目,却不知宅内另有洞天,墙有夹层,窃听者在侧。
典察府内,魏忠贤正聆听傅应星汇报,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韩爌欲推叶向高为首辅,却遭拒绝?”魏忠贤惊疑。
接过记录,魏忠贤细读之下,怒由心生,尤对缪昌期“四贼”之语耿耿于怀。
再观二狐对话,魏忠贤更是头大如斗,字字清晰,却难解其意。
“速探福建叶向高已至,为何浙江沈淮尚无音讯。”
魏忠贤下令。
原本,魏忠贤欲直谏皇帝,指叶向高不忠,欲将其逐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