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货币!(第1/5 页)
目睹赵晗的神色,朱由校略感赧然,却仍慷慨陈词:“定能胜任,朕深信不疑。”
语毕,他话锋一转,询问道:
“宝泉局产能受阻,症结何在?”
赵晗心中五味杂陈,却也迅速收敛情绪,禀报曰:“症结在于辊压机匮乏,已解决钢印之困,预估银币产量可达三千万,然辊压机数量掣肘日产量。”
“辊压机……”
朱由校沉吟,忆往昔道:“此非昔日兵仗局锻甲所用乎?”
“陛下所言极是。”
王末应声答道,详述缘由:“兵仗局迁址之际,因搬运不便,遂赠予宝泉局数台,后宝泉局购为己有。”
朱由校颔首,复问:“何不增制辊压机以解困局?”
王末面露难色,答道:“此等技艺已近失传,旧日工匠凋零,后继无人。”
“宫外亦有能工巧匠,何不一试?”
朱由校眉头微蹙,语气坚定,“朕已下令,按劳取酬,无有不可造之物。”
王末领命,虽感为难,亦只得应承。
心中暗忖,若外请无果,或可求助于魏大珰,借东厂之力。
“尽力而为,朕亦知尔等不易。”朱由校轻叹,心中忧虑重重。
“此债深重,实乃张居正遗策之失,拖延四十八载,非朝夕可偿。”
他忧心忡忡,“西班牙已衰,荷兰继之,其运输之力远胜前者,若再携巨资而来,国将不国矣。”
言及荷兰商人,朱由校不禁苦笑,其行事虽荒诞不经,如购英国股票之举,然其航运之强,实为隐忧。
“彼时若至,吾等将何以应对?”
大明天启盛世,京华一石粟仅值纹银一两,而时至清雍正之治,浙江粮价骤升至三两纹银一石。
“陛下圣明,既知银可铸币,何不试金铸之,以彰皇家之尊?”
赵晗稍舒一口气间,毕自严忽而拱手进言,语带深意。
“金贵于银,若以金铸,则银币之需,或可大减。”毕自严续道,言辞间流露非凡之见。
“金币之议?”
朱由校闻言,眼皮微抬,似笑非笑,审视毕自严,心中暗忖此人是否异想天开。
“毕卿有此奇思,朕甚奇之。”
朱由校手指轻扣,询问道,“今时金价几何?”
“市面之上,一两黄金可易十四两白银。”毕自严据实以告,虽不解圣意,却答得诚恳。
“若以金铸,一枚可当银币十五,其值匪浅。”
朱由校话锋一转,问及银币私铸之事,“卿以为,民间能否私铸银币?”
“虽能,然私铸钱币,实乃大不韪,等同谋逆。”
毕自严沉吟片刻,答曰。
言毕,脸上浮现恍然之色。
银币之贵,在于双重价值:一为物料之实,即八钱九分之银;二为皇权所赐,货币之虚。
为护此虚值,大明律严,私铸者视同谋反,三伯爷因此丧生,足见其严。
“世人若欲铸币,技艺精湛者不乏其人,乃至超越官铸之美。”
朱由校洞悉毕自严心思,续道,“然私铸银币何以稀少?皆因风险甚巨,银匠亦惧,多选择举报而非同流合污。火耗之利虽诱人,然性命与家产相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若论金币之铸,其利之巨,非火耗可比,恐凌迟之刑亦难阻贪婪之心。”
朱由校言辞犀利,毕自严闻言,顿觉自己思虑不周,忙道:“臣愚昧。”
他终悟:金币一出,假金必泛滥,点石成金之梦,将诱使豪门士绅竞相铸之,市面必乱。
“皇爷明鉴,金币之铸,实不可行。”
毕自严心悦诚服,深知金币流通之祸,远非金银价值之比所能衡量。
毕自严刚认错之际,皇帝身旁的王末适时插言,以成语“昔日之景”描绘往昔:“往昔,市井小民尚携散银至宝泉局易币,而今,唯见豪门仆从,手持熔金之银,络绎前来。”
他续道:“此辈转而以新币易乡间杂银,熔而复铸,再至局中换币,皆因熔银之耗,亦不可小觑。”
朱由校闻王末之言,颔首以应,以一句“言之有理”概之。
随即,他话锋一转,以比喻道破金币铸造之弊:“若铸金币,恐世人连碎银之耗亦不屑,直造伪金矣。”
言毕,摆手止议,转询南直隶之事:“南直隶可有回音?兑银之业,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