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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你同谁说话呢?”
张三一见;说:
“好呀!赵大;你原来是干这种营生呢;怨的发财呢!”
赵大道:
“休得胡说;这是你弟妹。”又向着妇人道:
“这不是外人;是张三哥到了。”
妇人便上前万福。张三只得随着进来;到了屋内;只见一路一路的盆子堆的不少;彼此让坐。赵大拿了四百钱递与张三;张三接来揣在怀内;站起身来;说道:
“不是我爱小便宜;我上了年纪;夜来时常爱起夜;你把那小盆给我一个;就算折了欠我的零儿罢!却使得?”
赵大道:
“你这是何苦!这些盆子俱是挑出来的;没沙眼;拿一个就是了。”
张三挑了一个漆黑的乌盆,挟在怀中转身就走;也不告别;竟自出门去了。
这东塔洼离小沙窝也有三里之遥。张三满怀不平;正遇着深秋景况;夕阳在山之时;来到树林之中;耳内只听一阵阵秋风飒飒;败叶飘飘,猛然间滴溜溜一个旋风;只觉得汗毛眼里一冷。老头子将脖子一缩;腰儿一躬;刚说一个“好冷”;不防将怀中盆子掉在尘埃;在地下咕噜噜乱转;隐隐悲哀之声;说:
“摔了我的腰了。”
张三闻听;连连唾了两口;捡起盆子往前就走。有年纪之人如何跑的动;只听后面说道:
“张伯伯,等我一等。”
回头一看;又不见人;自己怨恨;道:“如何白日就会有鬼?想是我不久于人世了。”一边想一边走,好容易奔至草房,急忙放下盆子,开了锁儿,拾起盆子,进得屋来将门顶好;觉得困乏已极,自己说:“管他什么鬼不鬼的,且睡大觉;梦那周公。”刚才说完,只听得乌盆悲悲切切,呼道:
“伯伯,我死的好苦也!”
张别古秉性忠直;不怕鬼邪;便说道:
“你说罢;我这里听着呢。”
就听隐隐说道:
“我姓刘名世昌;在苏州阊门外八宝乡居住。家有老母周氏;妻子王氏;还有三岁的孩子乳名百岁。本是缎行生理。只因乘驴回家,行李沉重,那日天晚,在赵大家借宿。不料他夫妻好狠,将我杀害,谋了资财;将我血肉和泥焚化。到如今闪了老母;抛却妻子;不能见面。九泉之下,冤魂不安,望求怕伯替我在包公前伸明此冤,报仇雪恨。就是冤魂在九泉之下;也感恩不尽。”
说罢,放声痛哭。张三闻听他说的可怜;不由的动了他豪侠的心肠;全不畏惧,便呼道:
“乌盆。”
只听应道:
“有呀;伯伯。”
张三道:
“虽则替你鸣冤,惟恐包公不能准状,你须跟我前去。”
乌盆应道:
“愿随伯伯前往。”
张三见他应叫应声,不觉满心欢喜,道:
“这去告状,不怕包公不信。言虽如此,我是上了年纪之人;记性平常;必须将他姓名住处记清背熟了方好。”
于是;从新背了一回,样样记明。老头儿为人心热,一夜不曾合眼;不等天明;爬起来;挟了乌盆拄起竹杖,锁了屋门;竟来到定远县。正值太爷升堂;张三忙拿起盆子;跑向前来喊“冤枉”。就有该值的回禀;立刻带进;包公座上问道:
“有何冤枉?诉上来。”
张三就把去东塔洼赵大家里讨帐;得了一个乌盆;遇见冤魂自述的话,说了一遍。“现有乌盆为证。”包公闻听,便不以此事为妄谈,就在座上唤道:“乌盆。”并不见答应。又连唤两声,也无影响。包公见别古年老昏愦 ,也不动怒,便叫左右撵去便了。张老出了衙门。口呼:“乌盆。”只听应道:
“有呀,伯伯。”
张老道:
“你随我诉冤;你为何不进去呢?”
乌盆说道:
“只因门上两个门神拦阻,冤魂不敢进去,救伯伯替我说明。”
张老闻听,又嚷“冤枉”。该值的出来,嗔道:
“你这老头子还不走!又嚷的是什么?”
张老道:
“求爷们替我回复一声:‘乌盆有门神拦阻,不敢进见。’”
该值的无奈,只得替他回禀。包公闻听,提笔写字一张,叫该值的拿去门前焚化,仍将老头子带进来,再讯二次。
且说那县衙门口有秦琼敬德二将把守;见那“乌盆”冤鬼徘徊在衙前;不敢近前;正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