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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看一眼雪地里等了小半个时辰的虞妙戈,“虞姬已等候多时。”
项羽拉下纱帐,走出房门,目光自虞妙戈身上冷冷扫过,边交代侍卫边往院子外走,“任何人不得擅自进院子,否则杀无赦。”
侍卫恭声应下。项羽再度看向虞姬,丝毫不掩饰地满口夸赞,“朱唇如血,眉眼如画,裙裳得体,仪态万千。的的确确是人间绝色,可惜”
虞妙戈知道他口中的可惜是什么,也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他既然没有点破,她又何必承认呢。盈盈笑脸下遮不住满眸悲伤,但她依然巧笑倩兮,“将军,该走了。范军师已经连催四次,再不过去怕是他要亲自来了。”
项羽再次回头望一眼海遥的房间,只要离开这里就带走虞妙戈,没人再伤害你了吧?
刘邦一边举樽慢饮,一边暗中打量着主位上的项羽和虞妙戈。项羽英气不减,但脸上暗显憔悴。他身边,虞妙戈依旧明艳逼人,整个人却似瘦了一圈,本就羸弱的身姿更显纤细。
厅堂里舞姬妩媚妖娆,众人却各有各的心思。
靡靡丝竹声中,项羽把樽中酒一饮而尽,目光冷冷看向刘邦,“册子何在?”
刘邦起身,拿出随身所带的三个册子恭恭敬敬走过去,按顺序递给项羽案榻边的一个侍卫,“第一册是秦国所有郡县的官吏名单。第二册是秦治下所有百姓的分布情况。第三册是秦宫中的金银珍宝数目。”
项羽接过三本册子随手放在案榻一角,“你既然未取秦宫中一分一毫,你军中粮草从何而来?”
刘邦面色沉静盯着项羽,话里有话地说:“我军粮草一向由夫人海遥一手采办。至于从哪里采买,又用在哪里,只有她自己清楚。”
项羽面色一冷,范增已猛地站起身子,瞪视着刘邦,把手中酒樽狠狠掷在青石地上,当啷一声格外清脆。
厅堂外顿时传出一声暴喝,“杀。”
这虽在刘邦的意料之中,但他的脸色仍然变了变,听声音厅堂外隐藏的人似乎不少。樊哙与张良起身跳过案榻一左一右护在刘邦身边。
一触即发之际,呆呆而立的项缠手中的酒樽滑落在地,又是当啷一声,清脆的声音敲在众人心头,大家都是心中一凛。
范增率先醒过神来,怒指着项缠斥责,“你干什么呢?”
刘邦的人立即反应过来,随手抓起几个酒樽重重摔倒地上。外面喊打喊杀的嘈杂声顿时消失。
项羽震怒。
范增已举步向外走去,他要亲自叫出那些反应迟钝的酒囊饭袋,今日若不能杀死刘邦他们一行,以后将再无机会。
樊哙一个箭步截站到范增身前,怒目瞪视项羽,“我家主公诚心而来”
樊哙的话还未说完,一个瘦小的黑衣汉子自厅堂外旋风般冲进来,奔至项羽的案榻下,抱拳禀报,“她醒了。”
项羽猛地站起,面色似惊似喜愣了一瞬后,绕过案榻,抛下众人,一阵风似的走出去。
这黑衣汉子不是军中人,但却是项羽最信任的人,项羽私人的事通常都由这些人来办。范增知道这些人现在正在保护海遥,也由此猜出黑身汉子口中的“她”是谁。惊怒之下,当着刘邦的面仰天悲呼,“君上,不是增无能,是阿羽不争气啊。”
第十六章 猜忌尽头,冷绝自伤(12)
钟离昧、龙且等人盯着项羽的背影,回不了神,唯有英布神色复杂望着刘邦。
刘邦淡淡看一眼张良,张良快步走出去,掏出袖兜里的小小黑筒,扯下捻儿,绚丽的礼花在半空中炸开。
海遥人虽然苏醒,意识却还未恢复正常。目光扫过大夫,视线最后定在项羽身上,仔仔细细看一阵子后,轻声叫:“阿积。”
项羽身子一颤,神情激动,“海遥,你终于醒了。”
海遥怔怔盯着项羽,脸上现出迷茫之色,“阿积,这是哪里?我们离开希腊了吗?”
项羽狂喜,一把推开大夫,轻轻托起海遥,让她靠在他怀里,“海遥,这里是鸿门堡,我们已经离开希腊了。”
海遥突然笑了,“是你找的新地方,不在M夫人的势力范围吧?”
项羽心中又酸又涩,却又隐隐高兴,“你放心。我们很安全。”
海遥移了移身体,舒适地靠在项羽怀里,“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你说过,你喜欢一家人和和乐乐生活在一起。”
项羽眼角有些湿润,“嗯。我们和我们将来的孩子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