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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径直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卡西莫多立刻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站起来就要往旁边挪。艾斯阻止了他,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恭敬?”
卡西莫多读懂了他的唇语,丑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他回答道:“嗐,您是王子,我是敲钟人,理应对您恭敬。而且您那样美丽,又那样强大,怎么能不令人心生敬畏呢?”
艾斯自动过滤掉了某个词汇:“这是克洛德告诉你的?”
卡西莫多摇了摇头:“大人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可是您和我完全不同,我生来就这副模样,既是驼子、又是跛子,眼睛上长着瘤子,相貌这样丑,就像是从地狱降生的一般。没有人愿意靠近我,我是这样的丑陋——而您与我截然相反,人人都愿意亲近您。我又怎么敢靠近您呢?”
他看出艾斯还想说些什么,便说道:“您不必在意我,就当我是一块顽石,或者教堂上的雕塑,我不会给您造成什么不便的。如果您觉得看到我会很难过,污染了您的视线,我就到您看不到我的地方去。但是我耳朵虽聋,却还听得见哨子的声音,只要您吹响这个哨子,我就会立刻出现在您的眼前。”
说罢,他退后几步,很快消失不见。
……一个聋子,竟然还能听到哨子的声音?
艾斯举起了那把小小的铜哨,对准了阳光。细细的红色线条从哨子的内部一闪而过……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哨子,而是炼金术的作品。
制作一个能模拟听力的耳蜗,并不比制作这样的一个哨子更加困难,克洛德却宁愿选择后者,也不愿意使用前者……究竟是能力不够呢,还是根本就不想让卡西莫多能够听见呢?
艾斯目光微闪,若有所思。
克洛德身上隐藏的秘密……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多啊。
☆、第五十八章
站在高高的北钟楼顶,俯视着下方人来人往、燃起了篝火的河滩广场,克洛德心里充满茫然。一如他头顶的天空,偶尔飘来几束云般的思绪,却又很快被风吹到不知哪边去了。
从出生时起,堂·弗罗洛夫妇便定下了长子的前程。克洛德生性聪慧,又在父母的精心培养下养成了严谨向学的性格。从有记忆时起,到十九岁时遭逢大变,再到三十四岁、即将成为三十五岁中年人的如今,克洛德始终都是个很会调整自己心态的人。
十九岁的遭遇是他人生的分水岭。在十九岁之前,堂·克洛德·弗罗洛是个虔心想要侍奉主的神学生;十九岁以后,崭新的造物克洛德变成了一个有着明确的目标、并精心为着自己所设定的目标而编织计划的人。他的目标说起来很简单,然而如果真的说出来,十个人中会有九个以为他在做梦,剩下的一个则会引经据典、以各种例子佐证神明真正存在。然而克洛德想知道的却并不是神祇存在与否,他只想藉由自己的行为去弄明白一件事——上帝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克洛德为自己设定了一条野心勃勃又充满危险的路。在遇到艾斯以前,他满以为自己这颗死寂的心不会再因为上帝以外的人而跳动,自己所设定并且执行了十六年的计划也不会发生丝毫的改变。然而在他看到艾斯的那一刻……不,在他从红衣主教的信中看到他玩笑般地提到那伙埃及人的时候,命运就悄然转动了它无可撼动的齿轮,以一种嘲笑般的姿态对克洛德宣示威严。
一切都开始变得与计划截然不同。
十几年来,克洛德的面容丝毫未变,然而那颗停止跳动的炼金术心脏,却已经被权谋与野望打磨得十分冰冷。十五年前,他心中还存着一分人性的柔软,甚至希望帕盖特生下的孩子是个女孩,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免一切悲剧……十五年后,他却已经可以命令着卡西莫多跟踪那群刚刚入城的埃及人,自己悄然拿起刺剑,冷酷地决定将危险的苗头当场扼杀。
……然而一切想法都在他看到艾斯的那一刻消弭不见。
说不上是因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还是那幅焕发着青春与阳刚魅力的颀长身材,从看到艾斯的第一眼起,克洛德岩石般坚硬的心脏便坠入了地狱的熔浆之中,燃起了鲜红炽|热的火焰。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在被难以忍耐的渴望折磨着。那渴望以他的心脏作为燃料,无时无刻不再灼烤着他的灵魂。他曾扪心自问,难道这样便是爱情吗?理智给出了坚定的答案:不!
他无法否认自己是出于欲望而对艾斯如此着迷,却又不肯绝望地以为自己身上只剩下欲望而全无爱情。在深深恐惧着艾斯、抗拒着对方影响的同时,他又何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