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把戏(第1/3 页)
蒋卫夫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霍青所说的这个关于督战队的故事,有些震惊,又有些摒弃,怎么会有人想出这么个不仁不义的策略呢?自己人杀自己人,众将士还如何能一条心,就算真的组建了督战队,自己又该如何挑人呢,难道也要抽签吗?万一自己的那些亲信,还有掺于兵中的贵族子弟没有抽到怎么办?如果因为建督战队得罪了人,就算城保住了,恐怕命也不长了。√从全局考虑,或许霍青说得对,但从自身处境来看,霍青的想法却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如此想过一番,他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霍青说完,静静地等待着蒋卫夫的回音。蒋卫夫沉思半晌,便道:“霍府帅,你的这个想法可真是破釜沉舟之举啊”,蒋卫夫故意顿了顿,看了眼霍青,霍青轻摇头唏嘘,心中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蒋卫夫也知道霍青心中的想法,继而又说道:“可是祈君县还没有到那种绝境,你的这个想法我先记下了,时机到了,我会按着你的想法执行的”
看样子蒋卫夫还是有所顾虑,霍青心中暗想,祈君县表面看似人多势众、团结一致,但暗地里的不安情绪确是日嚣尘上,已经把军士的思想推倒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这点霍青是看得真切的,想来蒋卫夫老练若此,是不会看不出来的,只是霍青还没有想出他到底在顾虑什么,眼看兵临城下,这时候再不采取些对策,怕是要酿成大祸。
听蒋卫夫如此说,霍青也不好勉强,便闭口再不提督战军之事。黑旗军撤军,无疑,祈君县众人又都松了一口气,又可以偷安一天。但头上的玄青宝剑时时都在高悬,真的能安心享受这短暂的和平吗?有的人还真能,有的人便时刻都在胆战心惊,甚至期盼着这场战事早些来临。
俗语说,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再四。可金牙狼似乎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帅。他给了燕军一和二,便顺势给了他们三和四。第三天、第四天他都在重复着之前的策略,出兵祈君关,向祈君县方向开进,行至中途折返,回到祈君关,像出来游行一般,观足了林青草色、沃野风光,便兴尽而归,从不多做停留。
每次黑旗军出关,信令兵都一刻不敢怠慢地把消息报到城门楼议事厅,不过蒋卫夫已经没有先前的那种紧张和急迫了,就像寻常操练一般,这边得到了敌军出关信息,那边便命令己方军队集结待命。城上守城兵士也没了初闻黑旗军兵至的那种惶恐,他们觉得黑旗军是有意在耍弄他们,一天两天不来,三天四天还是如此,这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如此想着,便渐渐放松了守城之心。
黑旗军就像这温水,慢慢地煮着祈君县中两万余浑浑噩噩的青蛙,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肌体慢慢地松弛退化,暖一点,再暖一点,就算我不能动了也无所谓,只要更暖一些。
关于黑旗军的话题又在军中肆起了,这次所说的不是恐惧,而是好奇。他们在好奇这支黑旗军到底会这么来回地走几次,甚至打起了赌,赌黑旗军会不会继续中途折返。祈君关通往祈君县的这百十里长的官路就好比赌桌,那每次来通报黑旗军动向的信令兵就像是摇动骰盅的手,每通报一次,他们便愈加兴奋一次,直至最后的骰子落地,等待开盘的那一瞬,那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们的眼睛峥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安然立于桌上的骰盅,此时除了骰盅里面两颗骰子上刻着的数字以外,没有什么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哪怕后面有人拿着闪着寒光的弯刀朝他们走来,祈君县众将士也不会有丁点察觉。
灾难发生在黑旗军演戏的第五天。
晴晴的天,红红的日,散淡的云,和煦的风,此时是一天中最好的时辰,热度还没上来,湿气也被驱散,给人一种清新暖意,深吸一口,好不惬意抒怀。
“报,黑旗军已出祈君关”
“好了,知道了”
“报,黑旗军离城八十里”
“嗯”
“报,黑旗军离城六十里”
“集结营中军队准备迎敌,通知城上守军备战”
“报,黑旗军离城四十里”
“再探”,蒋卫夫神色略紧。
“报,黑旗军于离城四十里处折返”
“好了,知道了”,又是虚惊一场。他金牙狼年纪小,愿意玩,好,我就陪你玩,等到铜陵关援兵一到,我看你也就玩不起来了。想来,步兵驰援也就在这一两天了,金牙狼的戏,该收场了。
“报”,一名信令兵突然狂奔而至,脚步凌乱,急喘不止,踉跄地奔入议事厅,因平衡感丢失而跪倒在地。
“慌什么”,蒋卫夫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