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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个城市里其他的全科大学,美院的占地不算大,但胜在林木广植,四季鲜花不断。现在真是晚香玉的花季,每年这个时候,学校的空气里总是充满着花香酒气蒸腾在一起的、令人醺醺然的气息。走过宿舍区的时候她们依然能听到有人大喊“某某某,我喜欢你,我暗恋你好久了”的声音,不由得默契地相对而笑,然后魏萱开玩笑地说:“唉,读了五年大学,怎么就没人对我喊一声。”
“你又不住校,就算人家真心要喊,怕是要到你家大门口去喊——喊了还未必听得到,院子那么深。”
魏萱咯咯直笑,一边散步一边借着微弱的酒意和郁宁说起自己在巴黎留学时的趣事,说着说着忽然垂下眼,怅然一笑:“说起来很多有意思的地方还是以前小贺告诉我的,就是因为听他说得有趣,伊凡离开之后我才定下主意去巴黎……小宁,我知道小贺很好,有的时候我也会想,一个人怎么就会这么没有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愿意信,但是你是我大学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我更不能为了让你一时好过些,就什么也不说,让你这么无休无止地一直沉浸在贺臻没事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幻……”
“魏萱。”郁宁出声,叫住了她。
魏萱一僵,脸上浮出几分固执的神色,看样子还想说下去,可郁宁已经抢过了话头:“你走的这一年里,我见过一次他的家人。”
“你是说……贺伯伯?他同你说了什么?”
“还有他的继母……我猜是继母,年纪很轻,和他的弟弟。什么也没说,他不认识我。”
“这样……贺伯伯的第一个妻子我记得十几年前病故了,这个是后来娶得。不过贺臻和他爸爸太像了,他妈妈去世那会儿我还小,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他也不太提。那……?你们说了什么?”
魏萱的这番话让郁宁接下来的话迟疑了一下才出口:“不是的,他父亲的原配和他妈妈,应该是两个人。”
“啊?”这下魏萱蒙了,仔细想了想,正要反驳,又想起第一次见到贺臻是在严可铭那里,她听见他姓贺,又和认识的长辈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她就问他,“你是贺继尧的儿子吗?”他说是,她就再没问下去。现在想想,他的确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母亲,也一直住在外面,她对他的很多事,说不定只是想当然罢了。
她又问:“所以,是小贺告诉你的?”
郁宁点点头:“你还记得我最早在严可铭那里工作的冬天,我病了一场,你们来医院看我的时候他就提过一次孤儿院的事……”
“哦!”魏萱猛地一拍额头,“对哦,当时我还想着要去问的,后来忘记了。”
“他后来又提过几次……并不是专门要提,就是说到什么事情,顺口就说了。哦,这个事情全是我猜的,没向人求证过,不过……”说话时郁宁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去找被当做链坠的戒指,“我想严可铭是知道的。”
“你要是真的想知道,问问三哥看?既然小贺和你提过,就是不在意啊,三哥如果真的知道什么,说不定就告诉你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有点儿不对……?”
“没什么好问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郁宁又松开手,“他有很多事情没和我说,我自己也一样,所以我总觉得明明有这么多事没来得及做,就是为了等了有一天他回来,我们再找机会把它们都说完做完……”
“小宁,你……?”
她终于无奈地低头一笑,看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地说:“‘你又来了’,是不是?遗忘和死心有的时候真是件挺难的事情,我也是在贺臻离开之后才明白过来的。”
“但是呢,魏萱,在你看来一个人怎么样才算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电图是一种,身边和认识的人把他彻底忘记若无其事生活又是另外一种,我知道在你看来我可能是疯了,但是我不能做那个放弃他还活着希望的人,我也做不到。”
“……你心里怎么想我管不了你。但是他一辈子不回来,你就一个人过一辈子?”
“你看,我们说着说着又绕回来了。”
“对!因为你自己在一个死胡同里,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在那个死胡同里,我们只能一次次地说,指望你能听明白,有一天自己走出来。”
眼看着魏萱又要激动起来,反而是郁宁平静地按了一下她要挥舞起来的胳膊:“我之前说了,人都是会变的,到时候你要是发现我改语音了,自己却不知道,就点我一点。。。。。。”
这样的车轱辘话让魏萱也后继无力,绝望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