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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幼小的心中,生起了迷茫。太后是他的祖母,父皇是他的生父,那他的母亲是谁呢?他从师傅读书,所学的第一个字,便是“母”字。母和父并列,人人都有父母,父母将自己带到世上,母亲是生育自己的女人,父母共同养育儿女是生命的法则。但他却没有母亲。
他应该有母亲的。
是死了,是活着,怎么死的,活在哪,都应该有个说法,然而他从未听宫中任何人提起过他的母亲,好像世间从没有这个人,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似的。
他问师傅:“人人都有母,那我母亲是谁?”
师傅说:“这个,太子当问皇上,问太后。”
但拓拔宏的潜意识里,不敢去问太后,他直觉这样问,太后要生气。他隐约感觉到,太后不喜欢他的母亲。否则这么重要的人,太后不可能在他面前从来不提的。
他感觉,他父皇似乎也不喜欢他的母亲。
因为他父皇也没提过。
可他父皇若是不喜欢他母亲,又怎么会生出他呢?
他不懂这些大人。
拓拔宏穿着轻便的龙袍,窄袖束着腰,头上没有戴冠,只是束了发。深色衣裳衬得他小脸一团,面如敷粉,唇如涂朱,一双黑色的眼睛非常漂亮,瞳仁大而乌黑,分外惹人怜爱。
冯凭听到这声孙儿,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原来她已经是抱孙子的年纪了。不可思议,尽管她并不老,但这声孙儿一喊出来,她就顿时感觉到,自己离老不远了。
冯凭坐在榻上,拉了他,立在自己身边,说:“待会有几位大臣来,我要同他们说事,你不用说话,在一旁听着就好。”
宏儿点头:“好。”
冯凭摸着他小孩子细嫩单薄的脊背说:“你登了基,以后就是皇上了。朝廷的事情,早晚会由你来接手。现在你还小,不懂的不要紧,多看多听多学多问,慢慢就懂了。”
宏儿仍旧点头:“好。”
冯凭招进大臣,开始议事。对于接下来朝政的安排,她心中已经有了大体的规划,要同众人商议一番。拓拔泓削除地方宗主都护兵权的政令,考虑的不太周全,罪人太多,需要革除了。朝中的人事任命,也需要做相应调整。这是私下议事,召见的都是她比较青睐的大臣。
太后这人,不爱啰嗦,简明扼要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方向和态度,做了简单的部署,针对一些细节,众人稍做沟通后,便各自下去了。而后又有朝臣来求见,请教几件事,耽搁了一阵。
终于空下来,冯凭想起周赞,派人去召他来问话:“太上皇让你把玉玺符印都交给太华殿了?”
周赞伏地不安道:“是。”
冯凭道:“玉玺符印,本来应该由何处保管?”
周赞道:“本是内府保管,但皇上为了方便取用,大多时候都放在太华殿保管。臣想着,这是太后皇上共同的意思……”
冯凭瞥了他一眼,道:“我召你来的意思,以后这样的事,你要是做不了主的话,先来问我。别自作聪明。”
周赞有点冒汗:“是……那要不臣再去请回来……”
冯凭道:“着急送过去,又着急的请回来,这叫什么事儿?”
周赞道:“那……那怎么办……”
冯凭道:“你下去吧。回头我去跟皇上那要。”
周赞擦着汗退下了。
冯凭又召来和缪,问奏疏的事。和缪说:“确实是太上皇的吩咐。”
冯凭心道,中书令这个位置太特殊了,而这和缪,是拓拔泓的人。她得撤了他。心中拿定了,她却不预备打草惊蛇,故作大度道:“这样也好,以后就按这样吧,中书省的奏疏,一式两份,一份给我,一份给皇上。”
和缪说:“中书省还需留底一份。”
冯凭说:“那就一式三份吧,这抄着怕有些辛苦了,可以调两个太学生过去专门抄录。”
和缪道:“臣遵旨。”
冯凭道:“退下吧。”
和缪退下了。
一问时候,已经过了亥时了。
宏儿全程在一旁听着,冯凭估摸他饿了,问:“饿不饿?”宏儿说饿,这才让人送了晚膳来,洗了手一道用膳。
沐浴过后,仍一道睡觉。
接连十几日,中书省的奏疏,便一一送到太华殿去,由拓拔泓批阅。冯凭这里奏疏堆了一堆,但是无用。玉玺在拓拔泓那里,她没法加印。朝中拟好的公文诏令,冯凭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