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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顾不得秦家人了,换下朝服改便袍,带着人匆匆赶往景福宫。宫内视线昏暗,药香弥漫,不见太后第一近侍杨林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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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院首吴太医正给李太后把脉。见帝进殿,吴太医抚胡须,转到一旁写药方,宫女取方煎药。
“儿臣见过母后。”景帝一丝不苟地行礼、问安。
李太后微微睁眼:“皇帝,你来了。”
微暗的夜明珠光线下,女强人似的李太后此时瞧起来,有些脆弱、苍老。
景帝靠近床前,握住李太后的手,干凉,薄弱得无肉,只有在这时候,景帝方觉得强势的母亲,已经老了。
“母后,儿臣请弘一法师,进宫为母后祈福,母后以为如何?”景帝低问道。
“省了吧,人老了,毛病多。”李太后声音很低弱,“顾照光何在?”
景帝心里犹奇,还是平常口吻回道:“顾卿还坐镇宣府,与夷人对峙,为我大魏守边。”
李太后轻哼,又问宫中可有大事。景帝推说一切安好,厂卫大理寺六扇门正在严厉查涉案人员,一经查实,他必严惩凶手,请母后宽怀。
宫女端来安神药,景帝服侍母后用药。李太后服药后,恹恹欲睡。
景帝掖好被,到前殿,吴太医拿着医案,给皇帝解释,太后身体状况,心惊悸,肝胆有损,得静养。最要紧的是,除心病。
帝医正说着话,外头人报:杨公公回来了!
众人全都退出,内殿李太后迅速睁眼,声音短促又坚定:“宣。”
杨林逋不及换衣,带着满身的寒露,走入景福宫。简单整理,到太后寝殿前月门处,行礼叩拜,道:“太后吉祥,太后大喜。”
李太后半仰起身,紧张又微藏惊恐,带着隐隐的期盼,命道:“快说。”
杨林逋额抵石板,道:“启禀太后,棺中人骨未曾被人挪动,所有的痕迹都与当年一样,别无二致。”
李太后顺气了,闭目不语。
景帝服侍太后躺下,拉好被单,走向吩咐道:“杨公公,平身吧。”
“谢陛下。”
杨林逋起身,跟着景帝后头,来到太后养的鸟笼前。杨林逋低低私语,他是去查看当年被先帝赐死的前东厂太监叶重天的墓|穴。
景帝惊得脸都变了,问:“那夜闹事之人,真是他?”
杨林逋不动声色,保守地回道:“武器相似。”
“那究竟如何?”
“回陛下,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杨林逋肯定地说道,“定有人装神弄鬼,还请陛下命东厂各部严加搜查。”
景帝嘱杨林逋用心侍候太后,离开。皇帝前脚走,东厂密探后脚就把秦家堡的血书、李家分支的求救信、及皇帝处置延后或者直接说置若罔闻也可的态度全数报给杨公公。
杨林逋接消息抽冷气,不敢耽搁,送予太后。
“看看,这就是哀家的好儿子。”众人以为李太后要大怒,太后却痛快地笑出来,“既等不及哀家蹬腿,哀家就如他的意。杨林逋,收拾收拾,到朝天寺住几天。”
杨林逋进言劝阻:“太后息怒,陛下一时糊涂,还请太后给陛下个机会。”
“速办!”李太后严喝道。
杨林逋低眉应是,退出命左右手选兵点将,太后出行,需要大量的护卫队。依太后之意,选的是京畿卫、锦衣卫、御马监全数精英。
却说太后却了心病,精神气貌基本上就好了。
后宫妃嫔们听说后,抹好胭脂香膏,换上新做的金衣裙,准备到太后那儿进进孝道,顺便办个宴会,热闹热闹。冷不丁,景福宫又传出消息,李太后要去圣山座望峰礼佛。
皇帝不明白,寿诞近在眼前,母后这是要折腾啥子啊。
刘皇后更不知道了,带着后宫女人到景福宫,问太后,是媳妇不孝顺,还是哪个臣子不肖,说出来,她们保准打杀了那不忠不义之徒。
“哀家啊,昨夜儿梦见先帝爷。哀家寻思着,是该陪先帝爷清修了。”李太后握着景帝与刘后的手,“宫里就交给你们了,皇后你要大度,皇帝你要多听大臣的谏言。”
“母后,儿臣陪母后上圣山。”景帝情真意切地说道。
“皇帝,你把这大魏江山守好了,就是真正给先帝尽孝。”李太后厉声道。
景帝虚心受教,见母后意思坚决,不好再拦,太后要什么人,他给什么人,又下旨命沿途州镇守军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