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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女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李言風,壓低了聲音對她身邊的男人道,「你看那眼睛,還是鬼眼喲。」
一些沒營養的廢話,李言風沒有停留,繼續走自己的。
「哎!你爸接你沒?」
溫黎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李言風拉著他的衣袖往前走。
「哎喲喲,不理你。」男人調笑那女人。
那女人氣不過,又大聲追問一句:「你媽嘞?那女人真死啦!?」
溫黎猛地停下腳步。
他腦子裡從進姥姥家就開始就繃著的那根弦,「啪唧」一下就斷了。
第15章
溫黎要發瘋世界要爆炸。
他急赤白臉的轉身準備罵人,卻猝不及防被李言風勾著脖子往後一帶,以男生們常用的一種綁架姿勢給端回了身前。
溫黎:「……」
鋪子裡的兩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走遠了都能聽見。
以至於溫黎掙扎開李言風之後,還是忍不住回了下頭,看見兩人的目光仍落在自己和李言風身上,似乎是撇了撇嘴。
「這些人嘴怎麼這麼欠?」溫黎怒火中燒,「自己家的小孩肥頭大耳長得像豬,還好意思說別人?」
李言風絲毫沒把那些話放在心上:「別生氣。」
「我就生氣,」溫黎怒火中燒,踹了一腳路邊無辜的枯葉,「去年還有人來村里普及科學知識呢,一年了也沒見這群人有一點長進。封建迷信害死人,天天這晦氣那晦氣,就他家福星高照八方來財,村後的老墳堆我也沒瞧見有幾個冒青煙。」
溫黎跟說單口相聲似的劈里啪啦說上一堆,聽得李言風勾了下唇。
他拍了下對方的後腦勺,被溫黎小狗甩毛一般給甩開了:「別摸我腦袋,長不高了。」
李言風偏要上手再摸幾把。
溫黎扣住他的手腕,煩躁地一轉身:「你——」
李言風眸中帶著淺淺的笑意,把溫黎給笑沒了脾氣。
「還笑。」
「你好笑。」
「我好笑?」溫黎指了指自己,「李言風你真沒良心。」
李言風一點頭:「嗯。」
嗯,嗯嗯嗯。
溫黎氣得一伸手臂,勾著李言風的脖子往前走。
李言風比他高一些,被迫微微弓著脊背,倒也沒有反抗。
「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想的,你在我們學校可是數一數二的帥哥啊。」
溫黎一邊說著,低頭去看李言風的眼睛。
少年的眼型偏長,眼皮一單一雙,雙眼皮是內雙疊進去了,沒那麼明顯。
怎麼看都好看。
「都什麼了,我實在是——」
李言風微微嘆了口氣,把溫黎的手臂拿開:「別讓姥姥難做。」
李家村就那麼大點地方,村頭的狗叫一聲村尾都能聽見,溫黎一年到頭回來一次,跟個炮仗似的跟這個罵完跟那個吵,結束了,解氣了,一走了之,姥姥還怎麼繼續在村里過日子。
溫黎沒想這麼多,聽李言風說完也明白這個理。
只是……
只是他心裡難受、委屈、憋著口氣,就是不舒服。
溫黎繃著臉,後槽牙都給咬碎了。
李言風在路邊撿了片發黃的梧桐葉,「啪啪」幾下折碎葉片,留下一個完整的葉脈遞給溫黎。
這是他們小時候喜歡玩的遊戲,溫黎沒李言風手巧,一折就會把脆弱的葉脈一併折斷。
現在他們已經過了一片葉子都能玩得開心的年紀,溫黎接過那片葉脈,捏著葉柄轉了一圈,興趣怏怏。
「我不在意,」李言風用食指指背颳了一下溫黎的耳朵,「真的。」
溫黎縮了下脖子,抬眸看了眼李言風。
他知道他不說謊,可能就是真的不在意。
這些年的苦難足夠多,就像他指腹上的老繭,只會被磨得越來越厚,越來越硬。
起初可能會疼,但等到麻木了,就是一種保護。
溫黎不能端的熱湯他能端,溫黎不能幹的重活他能幹。
李言風早就不是那個躲在垃圾站不知所措的脆弱小孩,這點雞零狗碎的舌根子相比於社會上那些響亮的耳光,就跟那毛毛細雨似的——儘管冬天的細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溫黎就像個二百五狗崽子,一個勁地追自己尾巴,看著似乎全力奔赴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