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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正会意地略弯嘴角,给他倒满酒。
艾乌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遥见去年看到采辛的场景:“胭脂铺子刚开张,张灯结彩,她穿得很是俏丽,从前没见过她穿那样艳的衣服,竟然说不出的好看。只是与我离开谢家时候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艾乌抬眼望着卫正,意味深长地说:“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同。”
昨年秋,艾乌追到武阳郡,打算再给谢家当仆役,在胭脂铺看到少东家未过门的妻子采辛,在武阳郡没住两天,就听说谢家的当家是如何如何疼宠娇妻,用胭脂铺子做聘,妻子不愿呆在深宅高院中,就让她从商。
又听说谢家的娘子好风情,一笑百媚生。
“少夫人从前,姿容不差,但没有那股味道。”
卫正示意能意会他的意思,艾乌便继续说下去:“胭脂铺招工的时候,我就去了。结果少夫人不认识我,加上我这副样子……”他声音发颤地摸着自己起皱的脸皮,眼内沧桑,又道:“总归我厨艺高超,少夫人又吃惯了我的手艺。她虽然记不得我这个人,却认得我做的菜。”
窗外雨声骤剧,卫正起身将窗户推开一道缝,湿润的夜风吹进来。
他无意间扫了眼对面,只见白伞在雨中仿若一道幽光。撑伞的人若有所觉,抬起头来望了一眼。
客栈窗户紧闭。
白伞没入雨中。
卫正再开窗已看不见白伞踪影,他坐下来,一条腿屈起踩在板凳上,好奇道:“老伯,听这客栈里的小二说,你们东家要娶新人了?”
艾乌登时色变,肃容道:“绝无此事,东家对少夫人一往情深。只是……那一窝子贼人……”艾乌的牙咬得格格作响。
卫正安静地坐着,等他的后话。
“少夫人失忆的事,在武阳郡不是什么秘密。每隔七日,她就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只是每次记得的事,都不尽相同。小子,刚才你在窗边看见了什么?”
艾乌不是要他回答,自顾自嘲道:“是不是看见个白衣女子,撑着把白伞出门,伞上绘了双青色蛱蝶。”
“看得不真切,好像是。这当中有什么玄妙吗?”
“她便是东家要娶的女人。”
“你刚不是说你们东家不打算娶新人……”
“要娶她的,并不是我的东家。”艾乌神目中饱含怨恨,手在桌上收紧成拳,他说:“现在的谢锦亭,根本不是我的东家。”
卫正张着嘴,酒忘了咽,从嘴角流到下巴,他咽了口口水,放下碗,忙不迭问:“什么意思?”
艾乌的拳头在桌上重重一击,恨声道:“这个谢锦亭,是假冒的,也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歪道,让少夫人认他做东家,还以为他就是……就是……”
卫正见他心口起伏不定,赶紧递过去一碗酒,满脸堆笑:“干了这碗酒,咱还是好汉!”
“……”
艾乌端着酒碗,神色复杂难言,怒气已在卫正的打岔里消减下去。不一会儿,猛地抬手把酒喝干,艾乌说:“不管怎么样,我定要查清,假冒东家的到底是谁。”
“可查到了什么?”
艾乌失望地摇摇头:“他待少夫人很好,生意上的事也极有头脑,而且,他要娶的那个女人,对做胭脂很有一套,若不是她,胭脂铺子生意也不会这么好。”
卫正立刻想起乐问说的那句,有妖怪帮衬。
“怎么说?”
“我也不清楚她是怎么做的,但我拉回去的那些红泥,都是给她,后面的工序听说是秘方,不能让人知道。下人们都传,东家娶她是为了做胭脂的秘方。”
卫正想了想,问他:“那少夫人知道吗?”
艾乌脸上又有点愤怒:“他们还不是欺少夫人不知事,她每七日就会失忆,冒牌货说不必告诉她。”
后来卫正又问了些问题,却已问不出新的东西来,听他形容,谢锦亭是个很聪明的人,对待下人宽和,人生得好看,女的光冲着笑一笑,对方就酥了。男的……胭脂铺子里就艾乌一个男的,一来他年纪大,绝不可能勾引老板娘,二来他做的菜采辛爱吃。
从这点看谢锦亭还是很疼采辛。
卫正说完分析,就给乐问剥橘子吃。
乐问接过来没意识到就吃了起来,半天才虚着眼看屋顶。
卫正循着他的目光什么都没看到,把果肉吞下去,问他:“你呢?打听得怎么样?”
“去谢家胭脂铺的一般是两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