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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子,是烽火中锻炼、成长起来的女作家。1946年她加入华中文协。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她不仅为《抗敌》报、《前锋》报、《淮南日报》、《淮南大众》、《新华日报》写过大量有情节、有人物的通讯报道,还写了一些风格朴实、思想艺术上有一定成就的小说,而当时她的文名也主要表现在她的小说创作上。
1984年2月,春节期间,我两次访问菡子,在谈到小说时,她说:“我的小说创作还没有开始……”这话自然是她的谦虚,也是她壮志“未酬”的表达——我知道,她心里酝酿、构思多年的长篇小说,还没有开始创作。
菡子是从小说创作转而走上散文写作的。在她走上业余文学创作最初的二十年里,先后写作短篇小说三十余篇,编入《群像》、《纠纷》、《和平博物馆》、《万妞》和《前方》等短篇小说集或小说散文集。
两万多字的《纠纷》,是她创作的第一篇成功之作,写于1945年12月淮南黄花塘。这篇小说曾在 1946年半年内出版了两个版本(其中一种由她自己题写书名,封面是她最喜欢搭配的颜色——浅灰和深红,由吕蒙设计;另一种六十四开本,由主管华中新华书店的叶籁士重印),延安、上海的报纸转载过,其他解放区也出过单行本。1948年,这篇佳作与赵树理的《李有才板话》、贺敬之、丁毅的《白毛女》等二十六篇,一同编入延安“人民文艺丛书”,并获二等奖。菡子在《小书——〈纠纷〉》(1982年1月25日上海《书讯》第50期)一文中说:
对于《纠纷》的联想是有趣的。 1945年8月10日,在淮南抗 日根据地,是我第一个从译电员手里拿到日本投降的消息。…… 接着我还把朱总司令的命令转领导。……当时还很年轻的我,举 着话筒,尽量严肃地传达:“我命令——”……于是一切都变了, 不久我就出现在新四军二师进军蚌埠的队伍中。哪知形势急转 直下,由于蒋介石的阻挠,我们又退回原地。我到了古城一带。同 时听到类似《纠纷》的故事。回到师部,整整下了四天的雨,我围 居斗室(一个土炮楼),这大约是我入伍后最闲散的几天,我一口 气写完了《纠纷》,作为无事可做的补偿。我的两个好友到我的住 处躲雨,我给她们念了半宿。很明显,我接受的是赵树理的影响。
这段话,作者向我们透露了《纠纷》成文的经过,这对深入了解她的创作不无好处。
《纠纷》写的是楼港小来顺子的大大(爸爸)被土匪吓死后,撇下来顺姐妹四人和妈妈。当家人一死,便像黑了天,生的希望破灭了。寡母幼子,于是请了浑身是力气、精明能干的刘二。刘二是从河南逃荒去的,肯吃苦,脾气好,是“手指头伸在他的嘴里都不敢咬的老实人”,“是天底下难找的有良心的好人”,他在哪一家干活,就把哪一家当作自己家。他担起了来顺家的千斤重担。天长日久,如一家人,来顺妈怀了孕。但一连两胎,生下的孩子都被迫活活卡死。人言可畏!来顺妈总是三魂像丢了二魂,走路低着头,自觉比别人要矮三尺,曾想自寻短见。那时已有抗日民主政府,但还没有“婚姻法”。来顺妈和刘二的事算不算犯法?众说不一。楼港的“人王”楼志清,从爷爷起,在旧政府里是世代连任“老甲长”,十六岁便认土匪头子为师父,坏事做尽,人人怕他。楼志清利用宗教势力和人们头脑中的封建思想,来破坏来顺妈和刘二的结合。为了达到目的,他耍了种种花招:“告状”、串联、假传圣旨,煽动宗族情绪、“先下手为强”、造谣生事等,但乡干部识破了他的阴谋,给群众做了大量工作,“纠纷”才得以解决。人们喝了他们的团圆酒。最后,福顺老爹的话道出了这篇小说的社会深意:“我们今天吃到刘二和来顺妈的团圆酒,也是吃我们穷人的团圆酒……”这团圆是穷人翻身作主的表现,是人民给自己造的福。
《纠纷》所反映的婚姻问题,同“五四”时期一些知识分子为争取婚姻自由并不完全相同。比如那时的这类“问题小说”,问题是提出了,但并没有解决,其结局往往是悲剧。鲁迅、郁达夫、庐隐、许地山,以及后来的巴金等许多大作家的笔下,都描写过婚姻恋爱这个重要的社会题材。但那些作品的主人公,虽然多以造反的英雄面目出现,而他们的最终归宿似乎并无二样。在中国作家中,延安文艺座谈会后的情况就很不同了,主人公终有一个多少人为之牺牲、追求的美好结局。主人公命运的变化,当然是时代使然,这是文学的飞跃。
菡子曾说,1943年“在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