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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是红景天大爷,欣喜地跑到他的身边。
红景天对着院子里的众人摇了摇头,“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你们还在吵!都跟我进来!”他叹了口气,率先走向最中间的那个屋子,所有人都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但仍在用眼神角斗。
这个屋子,显然是平日里用来议事的地方,很大,摆着许多的桌椅。红景天走到最中间的主位坐下,别的人也依次入座,只有我站在一旁,不知该坐在哪里。洪景天指着角落的一个位置,和蔼地说,“林晚,你先坐在那里吧。”
等我们都落座,有几个丫环模样的小丫头送上茶水和糕点。红景天喝了一口茶,这才沉稳地说,“我年事已高,决定辞去九州商会掌户一职。可在你们这些人中,实在是选不出一个能够团结两派徽商的人,这样的话,新的人选只能交给班首和行首来决定。你们就不怕到时派一个连徽商都不是的人,来掌管属于我们徽商的分会吗?”
座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大着胆子说,“可是大爷,就算您退出了九州商会,您还是我们徽商的大行首啊。”
红景天摆了摆手,“我近来常忘记事情,不再适合处理事务。我也与东班首还有南班首商议过了,徽商将由南班首来接管。”
南派的人立刻响起了一阵不敢太张扬的欢呼声。东派的人显然有些不服,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们。
红景天站起来,环视众人,“现在说一件更重要的事。运河开凿,加道姑苏的消息,想必众位都已经知道了。姑苏城的贸易量将会大幅度地上升,但仅凭姑苏本地的物资数量,肯定是供不应求的。我听说苏商也会在东班首寿诞的时候前来徽州,届时,必定要打探我们徽商的虚实,然后敲定以后合作的商家。我希望众位不要唯利是图,故意压低价格以讨好苏商,让苏商获得不正当的利益。”
红景天说完,堂上立刻起了不小的议论声。众人皆知大运河开凿所带来的可观利益,若能与富庶的苏商合作,更能一改现下徽商因为徽州疫情而出现的经营困难。
然而那些都不是我最关注的事情,我满脑子的注意力都在“苏商要来徽州”这句话上,那是不是意味着,方重,江别鹤,贾富,他们全都要来?
就在我心绪不宁,胡思乱想的时候,红景天忽然叫了我一声。
“是!”我连忙起身。
“你本不是徽商出身,不用像他们一样分成两派,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办事吧。”
他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自然打心底里感激。而且更深地接触以后发现,他远比我想象得干练,有魄力。红景天绝对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洪景来。
*
九州商会分给我一间小平房,就在离分会不远的地方。虽然不大,但独门独户,很是干净。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加入九州商会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好处,但带我来的人三缄其口,又急于告辞,我也不便再追问。
夜里,我躺在床上想洪景来寿辰的事情。靳陶到了,苏商也要来,只有念临风那里迟迟没有动静。他的危机都解除了吗?
正想得昏昏欲睡的时候,门上的门栓忽然有了响动。我惊坐起来,看到那门栓一点点地往上,而后脱落开。
“谁!”我大声喝道,随即四下寻找能够用来防身的武器。
一道黑影冷不防地立在床前,我猛地抓起床下鞋子,奋力地向那个影子砸去。
“晚晚,住手。”
我听见这声音,呼吸仿佛一下子停止了,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饱胀在心口,连忙掀开帐子去看。
是梦境吗?清冷的月光沾染了他的衣裳,他的五官轮廓甚至都不能分辨清楚,只是一团模糊绮丽的剪影。但有的人,就算置身于黑暗之中,也会熠熠发光,好像老天在他体内放置了一颗夜明珠,或者是连月光都偏爱他。
我慢慢伸出手,扯住他的一边袖子,用颤抖的声音问,“是做梦吗?”
他缓缓地低下头来,沾染了寒气的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不是,是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叫你受了许多的委屈。”
我用力地抱住他,贪婪地呼吸他身上的味道,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嵌进他的身体里。他用手缓慢地扶摸着我的头,好像我是一个小孩子。
我的心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思念,还是因为重逢。我有许多话想要倾诉,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但最后只是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地躺着。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让我感觉他在我的身边,在我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