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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态度:没什么大不了,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在他年轻的时候,同性恋还是很稀罕的地下造物。他于是习惯了摸黑地寻觅,也曾不得其法,也曾上当受骗,但最终他掌握了这个地下世界的规则,他开始游刃有余。
工作之后时间紧缩,他只偶尔出去猎艳一次,有的口味比较合适,就会留下联系方式常来常往。生理需求既得以解决,那么其他的也就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规则,规则的良好运转带来稳定的秩序,稳定的秩序可以安置好每一个成年人的欲望。
方棱生得俊朗,性情温柔,而且——不知为何有这样的传闻——据说他床技一流。因而在他常去的酒吧会所,追求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太了解成年人之间的暧昧,酒杯推过来,眼神递过去,修长的手指屈起在吧台上点两点,再仰起脸,笑得很无辜的模样。
陌生的时候,会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良家妇男和失足少男相结合的奇怪气质;而接触深了,就会发现他非常好相处,上完床后,不会留下任何负担,他是酒吧里迷茫的同性恋中最成熟的那一种。
但是,大约五六年前起,他就已经很少出去放纵了。
他工作,下班,做饭。有时和同事们打打扑克,有时独自去看个电影。有时他在家中做大扫除。他好像越来越成为一个无聊的男人。
是啊,也许这才是他的本质。
他的本质,也是他的外壳。
他甚至可以和过去的炮友做普通朋友,当对方不知道挑哪款冰箱好时,给出自己作为资深冰箱使用者的建议。
“跟谁聊天呢?”程闯又凑过来,方稜一手拍在他额头上将他推了出去。程闯就像个小狮子一样不满意地晃了晃脑袋,非要扒拉着他的注意力:“你别忘了我的生日!”
“没忘没忘。”方棱随口说着。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程闯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方棱不想接应这样的眼神,从地毯上站起来,装作活动活动,“给你准备了高考真题。”
程闯当即怒喊:“我已经大二了!”
方棱失笑。程闯当然知道他是在逗他,可每次也都会真情实感地上钩。这是方棱格外珍惜程闯的一点。
他们在一起,吵吵闹闹笑笑,总是伴随着食物的香气和温暖的太阳。方棱很小的时候就想象过所谓的“家”是什么样子,他的想象里就应该有一张阳光下的餐桌。他踩着板凳踮着脚在福利院里晾衣服,风把劣质洗衣粉的气味吹上他鼻端,他也会贪心地嗅上一会儿。
他明明应该更早发现不对劲的。
他明明是个大人了,就不应该像小孩那样贪心。每次去机场接程闯之前,他都会在冰箱里塞满食材,炖上一整天的汤煲,将洗干净的带着阳光气味的床单铺上床,再专去洗一趟车。连程闯的亲爹亲哥都做不到这样。方棱以近乎强迫症的方式想为程闯营造出一个“家”的感觉,但要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个“家”根本不是为程闯而出现,而只是为了他自己。
自私的、怯懦的、贪心的他自己。
旋转门缓慢地转动了,方棱顿了一下,迈步走入商场。
他很快找到了惯去的那家奢华的精品店,没有多看别的,直接走到睡衣的货架前。程闯是学服装设计的,甚至拿了艺术学硕士,而自己的品味还是这些软实的浅色棉睡衣。
但程闯纵然是学服装设计的,呆在他家的时候却连内裤都要他来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不肯屈尊动一动。
那时方棱对着淘宝满头黑线地瞎逛,怕自己买的他不满意,还问他:“你有什么讲究吗?”
程闯一脚踩在沙发上大声宣布:“我要最色的!”
方棱噎了一下,险些把手机给他摔出去。
无边无际地想着,方棱有些想笑,又有些乏味。眼前的睡衣看起来都差不多,索性随便拿一套吧,反正程闯也很快要从他家搬出去了不是吗?
就在这时,这家店的店员忽然都走了出来,本在服务他的那一位也放下了工作赶紧去拉开玻璃门,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走了进来,有的扛着摄影机,有的捧着文件夹,顿时将这家本来不大的店面挤得严严实实。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却什么也没带,穿着一身长至脚踝的黑风衣,两手插兜,理着冷酷的寸头,一双眼睛锐利地扫过来。
“请到里边,给您看看款式。”店长延请道,“您确定下来,我们就备货,订场地拍摄。”
程闯的目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