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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所缓解,郑必武放松下来。还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只是胡乱猜测那就没事了。
郑必武重新动起来,故作疑惑:“伍长,你为什么这么问,我祖祖辈辈可都是良民,从不作奸犯科,你怎么会以为我犯过事?”
“是我误会了。”陆旋将柴枝理了理,态度随和,如话家常,“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参军。”
郑必武眼珠一转:“这有什么好奇的……不就和你们差不多,你们是为什么参军,我也不会差太远。”
陆旋看着他,郑必武想回避他的目光,却强行站住了,用最坦然的态度直视对方。
陆旋收回视线:“方大眼参军,是为了填饱无底洞似的肚子,不拖累家人。何承慕参军,是死里逃生后,为了获取军饷赡养家中老人。袁志参军,则是有一腔身为血性男儿建功立业的抱负。你说和我们差不多,那到底是和谁差不多呢?”
郑必武呆滞,一时无话,咽了口唾沫,反问道:“伍长你为什么参军?”
“我?”陆旋如实说道,“因为我父亲原是行伍出身,与骆将军是军中旧相识。沾父亲的光,我有幸成为骆将军部下,不过是子承父业罢了。”
郑必武双眼一亮:“正是如此,我爹以前当过兵,我也是子承父业。”
陆旋像是信了,想起什么似的:“你上回不是说,你有个当兵的亲戚,就是你爹?哪儿有人把父亲说成亲戚的。”
郑必武立刻话赶话接上:“那是我叔,我叔叔和我爹都是当兵的。”
“哦,”陆旋拉长了尾音,缓缓点头,面露了然,“你是军户出身,家里还不止一个当兵的。”
郑必武差点没咬着舌头,言多必失诚不欺我!
陆旋继续问:“你出来参军了,家中还有什么人?”
这话里定然设了陷阱,郑必武警觉起来,当初登记在册时,有详细记载过籍贯住址,家中人口,以便日后有什么消息,可以通知家人。可问题是,那都是他现场胡编乱造的,哪里记得自己写了什么?
努力回想,郑必武印象仍是模模糊糊,硬着头皮回到:“父母双亡,没有别的亲人了。”
“可你的登记册上分明写着,家中有老母,怎么又成了父母双亡?”陆旋视线锐利起来。
郑必武脑门子上的汗不断往外冒:“我记错了,家中还有个母亲……”
“哦不,是我记错了。你的确是父母双亡,家中有母亲的是何承慕。”陆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也太糊涂了,母亲在不在人世都记不清。”
这要还看不出来被耍了,郑必武这二十来年枉做人,他深吸一口气,压着一肚子火:“伍长,实不相瞒,我来这里参军正是因为脑子不好使。但凡我脑子好使一点儿,我都不会站在这里!”
他已然一副被逼急了快跳墙的模样,眼中隐隐透出凶光。陆旋熟若无睹,淡定抱着自己捡的柴往回走:“你的任务还未完成,捡够了就回来,我先走一步。”
郑必武望着那个背影,狠狠捏断手中干枯的柴枝,有朝一日,有朝一日他必定……可恶,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他环顾四周,周围是无边的树木,重重叠叠的枝叶压迫,越是深入越是暗无天日的茂密植被,根本无从辨别方向。
此时无人看管,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可听闻西南多山林,林中有经年不散的瘴气,蛇虫鼠蚁,豺狼虎豹俯仰皆是。更有甚者,绘声绘色描述那些蛮夷吃人,即便危言耸听了些,迷失山林凶多吉少,恐怕尸骨无存。
郑必武恢复平和,将柴枝捡起来。逃跑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回到营帐,陆旋看见火堆旁多了两人,身着制式相同的戎装,正和何承慕几个一起忙活。袁志率先看见陆旋,招呼一声伍长,那两人便看了过来。
两人皆是三十来岁的模样,蓄着络腮胡,格外老成,先后站起身,还未说话,陆旋率先开口:“请问,哪位是周什长,哪位是汪队长?”
左边壮实些的汉子开口道:“我是周锷。”
陆旋放下手中的柴,就要前去拿调令:“什长,我们是奉孙校尉的命令,前来山营……”
周锷一抬手:“你小子礼数太多,不知轻重缓急,得改改,什么事能比吃饭还重要?你们,带了酱菜吗?”
何承慕回过神,回身弯腰抱起一个小坛子:“带了带了!”
周锷大笑两声,搓了搓手:“正好我们的吃完了,离下次补给还好些天呢,你们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