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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宇间总是抹郁色挥之不去。
张寡妇时笑道:“你这闷葫芦的性子,倒和小荷一般无二……”举目四顾:“小荷这丫头哪儿去了?”
只听院门吱呀声推开,张小荷快步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包药,叫道:“娘,苏,苏大哥……我去煎药。”
就直往厨房走。
张寡妇一打眼看了,忙问道:“等会儿!你的银簪子呢?”
张小荷看眼苏平安,低声道:“丢了。”
苏平安心中一闪念,已恍然大悟,自己改的药方里,那玄参、旱莲草、蟾酥等都较为昂贵,想是张小荷银钱不够,把发上银簪都当掉买药,凝视着簪着竹簪的发髻,心中不免感动。
张寡妇不恼也不破,反安慰道:“丢了就丢了,去吧。”
看张小荷进厨房,苏平安正待开口明,张寡妇淡淡道:“平安,你会开方子是不是?不妨到药铺当伙计,又能得份工钱,又能救人,岂不是好?”
苏平安见张寡妇虽市井妇人却眼光老辣,忙道:“不,我也不太会,只是走镖的都会些外伤方子,而且平安现在已是个废人,不想再见外人。”
顿顿,求道:“大婶,能不能收留我?”
张寡妇抬起眼皮看他眼,道:“你也不是那种惹麻烦的人,只不过贫家小户,我们母做活计也养活不你,你会什么手艺吗?”
苏平安想想,轻轻笑道:“我会编竹器,手虽没什么力气,但编编竹篾还是能行的。”
这个浅淡的笑容映在雪光中,不尽的伤痛古怪。
开了春,雪化尽了,江南小镇民风淳朴,安逸而平和。
苏平安一贯的聪明,不出十半月,就从张寡妇口中把条街解了个七七八八。
东头第二家住的就是钱麻子,近四十的人,还没娶上媳妇儿,上头还有一个快八十的瘫子老娘,钱麻子生得丑,脾气暴,人却孝顺,瘫老娘年岁大,身体也不好,经常有个病啊痛的,钱麻子却还得在街上卖猪肉,幸得张寡妇总在家做针线活儿,一听到动静不对,就跑过来照应。
钱麻子搓着手道谢,张寡妇却翻着一双杏核眼不爱搭理,瘫老娘糊涂,有时就拉着张寡妇的手叫媳妇,这会儿就换钱麻子偷着笑,张寡妇憋红了一张俏脸言语不得。
西头卖布的孙掌柜头小肚子大,生得跟个枣核也似,一嘴老鼠牙,最爱啃布条,与钱麻子并称豆子镇的双子星,一个杀猪手不沾血,那是技艺精湛,一个卖布不需剪刀,却是嗜好使然。
粥铺的郭老汉自个儿爱吃糖,碗碗粥都放得齁死个人,读书读得又穷又酸的吴穷尽,穷酸之余,不失斯文。
豆子镇条街都是些好人,苏平安自是如鱼得水。
苏平安手虽无力,却会使巧劲,编出来的竹器件件中用好看,筛子粗细均匀,方圆周正,凉席光滑细腻,青白分明,竹篓刚韧恰当,精巧得宜,隔三岔五的托钱麻子担到镇上卖给竹器店。一个月下来,竟不比张小荷刺绣活儿挣得少。
张寡妇手巧,自己做酱油,这天抱怨酱油会生虫。苏平安听了,突然开口道:“草乌头,切开,放到坛底,就不生虫,到中秋,放些甘草,不生霉花。”
张寡妇将信将疑照办,果然再不生虫,不禁大喜,道:“这小子倒有些见识。”
只苏平安和张小荷一个毛病,不爱话不爱出门,两人安安静静的闷在家里一闷就是三五日,话未必能上十来句,越相处却是越亲密。
苏平安腿脚不灵便,只能扶着墙慢慢走几步,张小荷不辞辛苦,每天搀着他绕着院墙走三回,只低着头说,以后存够了钱,请个好大夫看看,定能恢复,所以眼下不能怠慢,得天天活动才好。
苏平安也不言语,笑着由她。遇到气好心情好的时候,用短篾给张小荷编些鸟雀小篮等物,张小荷便双眼发亮,高高兴兴的收到房中,日积月累,竟攒满满一抽屉,夜里便拿出来一件件的把玩细看,每件竹器都有光润的手泽。
三里春风,曲桃花水,日子过得滋润极。
转眼就是夏末秋初,这天张寡妇病在家休息,张小荷一早捧着几日的绣品送到镇上刺绣店,却直到下午才回来,急急的推开门,喘着气道:“有,有人追,追我……”
苏平安抢到门口一看,却见街西头三个人满脸□慢悠悠的晃过来。
人苏平安见得多,也没什么稀罕,稀罕的是,三人腰畔都挂着剑,是江湖中人。
苏平安眯着眼看,那三人挂的剑剑身宽阔,剑锷上铸有一个狰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