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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面的鬼呢?”
“走啦。”
“走?”阿初四面望望,四面全是石壁。“往哪里走?”
“从何处来,往何处去。”阿次合掌做参禅状。
“施主何处来?”阿初问。
“来处来?”
“何处去?”
“去处去。”
“十二时如何行走?”
慕次模仿坐禅开悟,答:“小弟是步步踏着。”
阿初被他假模假势的样子逗乐了,止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这就对了,笑笑多好。”阿次坐直身,跟阿初靠得更近。
“我在荣家长大成人,所有的上下规矩,将我死死地扼制在封建大家庭的制度下。我从来没有大声笑过,或者放肆地哭过。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做人。”
“一直?持续了多久?”慕次问。
“出国以后吧,阅历丰富了,开了眼界。在英国的时候,我有一段很开心的日子,恣情地享受人生的快乐。”
“有过爱情吗?”
“有过,流星般的爱情。”阿初说到“流星”时,眼角挂着温馨地暖意。
“现在呢?”
“有女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我为嫂夫人感到难过。”慕次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打燃火苗,从石头上站起来,仰望四周和坍塌的洞口。他发现了墙体夹缝间斜插着一个废弃的松油火把,他顺着碎石走过去,点燃火把,地下道有了光明。
“你童年生活怎样?”阿初问。
“很压抑。”阿次说。他开始敲击墙体。
“是吗?”阿初神情很奇怪地看着他。“你的性格并不是很反叛啊?而且个性也并不张扬。”
“也不见得,我上中学的时候,盛气凌人,锋芒毕露。老师和同学都不太喜欢我。”
“大学生活呢?”
“很美好。”慕次微笑,笑意很深沉。“在你眼里,我是怎样一个人?”
“至柔至刚。”阿初下了极好的评语。
“这四个字,像是评价你,而不是我。”慕次一副不敢当的面孔。
“至刚易折。”阿初说。“我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
墙体很牢固,慕次重新坐下来。
“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问你。”阿初说。
“请讲。”
“你和你现在的父亲感情怎么样?”
“不错。”
“不错?不错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好。”
“你住院的时候,他表现如何?”
“他坐在我床头哭,哭得很伤心。”
“鳄鱼的眼泪。”
“也不尽然,我们也是二十几年的父子了。”
“你爱他吗?”
“爱。”慕次回答地毫不犹豫,这让阿初非常失望。
“你爱一个杀死了你父亲的人?爱一个杀父仇人?你不觉得你的回答非常可悲吗?”
“正确地说,应该是很矛盾。”慕次低下头。“你口中的父亲,我很生疏,而他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位慈父。”
“一个凶手!”
“你爱荣家的四太太吗?”慕次反问。
“爱。”
“她养你的目的,也是想利用你。”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爱,你跟我不是一样矛盾吗?”
“我跟你不一样!”阿初站起来。
“哪点不一样?”
“本质不一样!四太太养育的是仇人的孩子!杨羽桦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阿初激动地说。“姐姐本性善良,以至于对仇人的孩子也无法施展仇恨,最终放弃了复仇。”
“你能保证四太太没有欺骗你吗?你所有的推测,本身就来自她半真半假的谎言。常言说得好:假作真时真亦假。”
“你怀疑她?”
“我怀疑一切。”
“那你也怀疑我?!”
慕次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阿初的情绪开始焦灼。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出去后再讨论吧。”慕次取下火把,示意阿初跟他走。
阿初余怒未息。
慕次跟他也接触过一段时间,知道他脾性了,过去拉他。“走啦,要打,要骂,出去再说。”慕次以柔克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