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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醒啦?”大娘温暖的眼神仿佛能让人融化,汉威诧异的看看四周,床边涌过来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汉威揉着头,惶然的望着众人。
“你晕倒在我大哥的车里了,车钱都没给,还害得我们给你治病。”迫不及待说话的一定是那个弟弟福宝,汉威从声音中分辨出眼前的众人。
汉威摇摇头,似乎什么都记不清的样子,诧异的神色望着众人。
“你姓什么呀,家在哪里,看你穿得这身衣服还不错,家里也该是有钱人吧?”福宝话一出口,就听到父亲一声咳嗽,于是打住了话音。
汉威仍是一脸懵懂的摇摇头。
“该不是个小哑巴吧?”福宝问。
“你家在哪里?我哥送你回去,顺便把车钱和药钱还了。”福宝鍥而不舍的追问。
汉威赌气的摇头:“我没家了。”
“怎么会没家呢?”福全憨态可掬的问,汉威嗫嚅说:“我爹爹去世了,大哥把我轰出家门了,大哥是大娘生的,我是小老婆养的。”
汉威一吐心中的怒气。
“呦,怎么大户人家的少爷都这么狠呀,谁生的也是血脉兄弟不是。”大娘宽慰汉威说,“回家吧,好好说说,或许你哥哥就回心转意了。”
汉威拼命摇头,惊惧的神色令人心疼。
“他们都搬走了,就扔下了我。”汉威继续编排,心想天地之大竟然没他落脚的地方了。
“那你这就是无家可归了?”福全妈试探的问,一脸的惋惜,然后询问的目光望向老头子。
福全爹问:“那你有什么打算,这是去哪里?”
汉威摇头。
“唉,我先做饭去,吃过饭再说。”福全妈擦了把泪,出去做饭。
汉威侧身又睡了一觉,头脑稍微清醒些才隐约觉得,一定是自己的伤口没能处理得当,又聚脓了。
可他又羞于去说出症结所在,只能咬牙凭借自己的毅力强挺。汉威想,只要恢复了气力,就想办法独自离开,神鬼不知的,再想办法给这家人一些钱做补偿,至少也能让他们脱贫。想想大姐随便给他买件衬衫就花五千大洋,而福全却为了挣一两块钱每天起早贪黑,世道还真不公平。
香气扑鼻的味道,饭桌上两道青菜,一盘豆渣,另外有一盘金灿灿的摊鸡蛋,上面点缀有翠绿色的葱花。汉威明白,那香气就是这盘诱人的葱花摊鸡蛋散发出的。
“娘,您怎么把咱们家母鸡下的蛋给摊来吃了,不是拿去换钱的吗?”婉妹问。
汉威看着小姑娘瘦小的模样,心想这该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呢?
吃饭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只字不提今天天塌地陷的不快,谈的都是晚上如何去卖烤菜薯。
福全娘将鸡蛋分成两半,将一半夹了放在汉威的碗里说:“吃点补身子。”
又用筷子将另一半分成两份,一块儿放在了福全爹的饭碗里,说了句:“当家的。”
接着将另一块儿分成两半,分别给了福全、福宝两个兄弟说:“好好干活。”
汉威就看着婉妹那可怜巴巴的眼睛随了母亲筷子里的鸡蛋游动,抿着嘴角咽着唾液。
听说很多人家的女人都是没地位的,吃饭时不能上桌子,只能吃剩菜。大哥和玉凝姐开玩笑时曾拿这个话笑闹过,玉凝姐这个从美国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当然嗤之以鼻。今天,汉威却见到了这祥和的一家人,虽然不尽公平,却人人没有怨言,包括那咽了口水下饭的小婉妹。
于是汉威乖巧的将碗中的蛋分成几块儿,先夹了一块儿给大娘说:“娘,您吃。”
又夹了块儿给婉妹。
汉威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出“娘”,他明明是要叫“大娘”的。可是话到嘴巴,那个“大”字竟然省了。
福全娘如被雷电击了一般,碗端在空中,激动的泪水涌出来频频点头说:“你,你叫我娘?”
汉威放下碗垂泪说:“我两岁时,娘就死了。”
“可怜的孩子。”福全娘用衣襟擦擦眼泪对福全爹说:“这孩子同咱们家有缘,他爹,你看……”
“留下吧。”老爷子发话说。
汉威忽然对这一家人有了种难言的依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福全娘就总想到母亲,虽然听说他的生母年轻貌美如花,去世时还不到二十岁,而且是江南第一美女。但眼前的“娘”却让他有种难言的亲近。
汉威想,这若是让大哥知道,非打烂了他不行。可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