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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兰作为一名侦查兵,在这十几天里把周围的地形摸了个遍。叶兰告诉祝吟北,在后方的山地有一处崖,崖下是一条河,看看是不是能突破敌人的防线冲到那一边,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祝吟北和苏宴当机立断,把剩下的兵力化整为零,化成一把利剑滑开了敌人的防守,迅速往崖边撤去。
叶兰来自大漠,不会水,要不是祝吟北和苏宴,她几乎要在河里丢了性命。三人在下游上岸的时候,已经跟最后几个队友失去了联系。
当时已经是深秋,叶兰毕竟是女孩子,比不得他们,长时间高强度的作战和溺水,得了急性肺炎,情况有些严重。祝吟北和苏宴两人轮流背着姑娘,另一个打着掩护,迅速往我方大本营撤去。
可那里的地形复杂、人烟稀少,而叶兰几乎终日昏睡,他们的地图遗失了,没有办法辨别方向,最后几人迷了路。
雪上加霜的是他们被敌方巡逻兵发现了,他们仅剩的子弹不超过三颗,以对方的人数,他们是无法逃脱的。看着祝吟北背上只剩一口气的叶兰,只得委曲求全做了战俘,想着到时候再想办法逃脱。叶兰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至少国家公约规定了给予战俘必要的医疗救助。
在关押战俘的集中营那几个月,他们几乎想不到会有明天。身上所有的枪支利器被收缴,几乎牢不可破的看守体系,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叶兰的身子一天天好转。
叶兰给他们讲故事,祝吟北教他们唱歌,苏宴什么都不会,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别看叶兰冰雪聪明,可是学起歌来一等一的笨。祝吟北一首一首地教着,最后不得不从起点开始教她唱儿歌。教了好久好久,叶兰才学会唱那首《小黄鹂鸟儿》。
小黄鹂鸟儿呀,你可曾知道吗?马鞋上绣着龙头凤尾花,两朵花呀绣一只写呀,只有两朵花。
花开并蒂,可他们有三。
此时的三人已经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了。苏宴跟他们说自己是怎么在夜阑人静月黑风高的晚上收拾了包裹就跟着共党革命的,还说家里有一个童养媳在等着他回去,还笑着说童养媳都是些什么事啊,不如早改嫁了免得守寡。
叶兰说家里儿女多,养不起,她很早就跑出来了,从新疆走到北京走了四五年,后来就参加了志愿军。那么吟北哥哥你呢?
吟北你呢?
祝吟北笑呵呵的——我?我爷爷当过军阀,我爹是党国的,我叔是共党的,我跟的我叔。
叶兰笑嘻嘻的,吟北哥哥你说话也不打草稿,那时候全国的军阀能有几个啊?
祝吟北大笑,捏叶兰脸颊,就是骗你的,怎么着?
苏宴却是微笑着看天,很多时候最真实的话说出来都像个笑话。
他们等到逃离的机会是平安夜。祝吟北在国外生活过,知道平安夜对他们的重要性。他们那么多天的蛰伏为的就是今天,守卫的战士少了一半,精力也大为松懈。守卫以为他们听不懂英文,所以说得很肆无忌惮也很大声。他们在讨论着溜去参加平安夜的舞会,听说有不少慰安妇在等着呢。
祝吟北为他们轻声翻译着,三人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要破晓,叶兰是个奔放的姑娘,拉着两人在树林里蹦着,笑得特别美。
他们等不到交换战俘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来掌握自己的命运。
最后回到我方大本营的时候,大家都表示了极大的惊奇,原本以为他们都阵亡了的。国家授予了他们几个团很高的荣誉,死亡的战士全部被追封为烈士。死者已矣,但他们会得到尊重与感激。
重归自由的日子过得有些快,一眨眼就到了中国的新年。在这个大年夜里,前些日子的紧张的气氛降了下来,几人合计了,要给大家表演节目。军里文工团的姑娘不多,加上卫生员也不过几十个姑娘。当兵的女人特别美丽一些,不管是扭捏大方或是多才多艺如叶兰。
那天叶兰穿着朝鲜大妈为她缝制的红裙子,给他们跳起了新疆舞,一颦一笑几乎把所有远征军的心看化了。大家围了一个圈在边上看着,祝吟北和苏宴也看着圈子中心的姑娘,眼神很深很深。
扭头,目光流转,两人看着对方,虽说是兄弟,好像另一场战役又要打响了。
历经了多少生离死别回到祖国的后,祝吟北和苏宴被委派到了某个军区,而叶兰却是在另一个地方。
在朝鲜的时候不敢想这辈子会白头,可如今呢?如今就可以了吗?
叶兰对着他们两人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