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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武显然不是念书的材料,他把心思都用在荒山野地里,逮鸟、摸鱼,每样他都能弄得很像样,唯独不会念书,在他还没弄懂两位数加减法的时候便早早退学了。退学后的李广武终日与家里的两头牛为伍,我早晨上学的时候,经常能看见他蹚着露水在河边的草丛里放牛。雨季里,每逢子午河涨水,他总是赶着牛过河来接我,我们拽着牛尾巴蹚着齐腰深的急流过河。我们自小聆听父亲念诵“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对我们很有好处。父亲教诲我们看重手足之情,我们做到了。而他自己从来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慈父,由于心肠太软,即使我和李广武偶尔犯点小错,他也不会体罚我们。我们的家庭比一般农家更具有温情。
李广武是在1945年冬季参军的,那年他十九岁。他走得非常突然,事先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要参军,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父亲时,我们都感到万分惊讶。更让我们惊讶的还在后头,当天晚上,区妇救会长郭兰领了几个人风风火火来到我们家,不由分说便把一个大红的光荣灯挂在大门口。父亲和李广武正在铡草,父亲扔了铡刀迎上前去,口口声声喊郭会长,说郭会长你看能不能缓一缓,我都这一把年纪了,孩子走了家里这些地怎么办。那些人并不理会父亲的请求,一圈人都望着父亲笑,其中一个女干部把郭兰往前推了一把,说大叔,从今往后您老别再叫她郭会长了,现在她是您儿媳妇了。父亲探询地望着李广武,李广武倒显得很沉稳,他大大方方把人们让进屋,拿出柿饼大枣招待客人,又吩咐我烧水沏茶。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郭兰,我的新嫂子(如果这是真的)长得很喜兴,细高的个子,棉衣外面扎着皮带,浑身透着一股热情劲儿。我蹲在外屋灶坑前,不住地往东屋偷看,此刻,灯影里的郭兰好像挺腼腆,她紧抿着嘴唇,脸上做出很有分寸的微笑。有人起哄说:“握手。”李广武便和郭兰握手。又有人说:“笑一个,握双手。”郭兰伸出双手,但李广武只伸右手不伸左手,他把左手背在身后,看起来挺有派头,只有我知道李广武的秘密,他左手少一根手指头。李广武笑得很好,标准的新郎模样,这家伙甚至还应众人之邀,公鸡打鸣似的和郭兰合唱了一首拥军歌:“十五的月亮挂高空,万里无云分外明……”郭兰开始的时候还挺正经,唱着唱着就笑出了声,剩下李广武一个人独唱:“……光荣灯,真光荣,灯上写的是光荣,喜报送到家里来,全家老少乐融融……”能看出李广武挺高兴的,他在认真对待这件事。我的喜悦不亚于李广武,感觉像在做梦。郭兰就像不可思议的田螺姑娘,一下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明天天亮之后,她还会在这里吗?挂在门口的那个大红灯轻轻地摇着,看样都是真的。我正在胡思乱想,郭兰走了出来,她拍拍我肩膀,说:“兄弟,让我来吧。”
李广武(3)
那天晚上李广武就真的娶了郭兰。由于事情太突然,他们甚至没有一套新婚的铺盖。新房就设在西屋,我把自己的铺盖搬走,给他们腾了个地方。那天晚上父亲是个局外人,他没有参加他长子的婚礼,以至于新人要行大礼的时候找不到“高堂”,后来只是互相鞠了一躬。父亲很晚才回来,见我搬到东屋,他小声问我:“这就住下了?”
“住下了,”我笑着说,“他们……结婚了。”
父亲一声不吭在炕沿上坐着,后来便吹了灯上炕躺下。大门口的光荣灯映得窗户纸一片通红,父亲爬起来向窗外望了望,又摸摸索索躺下,黑暗中,父亲自言自语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第二天李广武就走了。李广武走后,我们从别人口中陆续知道了他娶亲的经过。
李广武那天本来是要去吴家油坊,他用架子车推了一麻袋黄豆,走在孙记大车店的时候被人堵住了。区委会正在扩军,李广武提着油瓶进了扩军会场。会场就在大车店里,南北两条大炕上坐满了人,炕洞里劈柴烧得正旺。李广武看见炕洞正上方有一块空地方,就坐了过去。他坐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炕太热,就跳到地上站着。炕上的人都闷着头一声不响,任凭炕再烫也没人动地方,屋里的气氛非常压抑。李广武的不安分给会场添了一些生气,屋里人都对他投以怪异的目光。区委会的一位女干部清了清嗓子,问李广武:“怎么样,你同意了?”
李广武愣了一下,说:“看看吧。”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参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