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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色彩斑斓、形象逼真的巨大男根,这是谭氏家族的图腾,他们信奉生殖崇拜的历史已有五千多年。跪拜之前,李秀朝墙上瞄了一眼,没有看清楚那高昂着头颅、脖子上还系着红色飘带的家伙是什么东西,于是又好奇地观望了一会,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红晕立刻漫过颈项直至心窝。她再也不敢抬头,却永远没法忘了那家伙气宇轩昂、呼之欲出的架势。
(五)家
过了好几年,李秀才渐渐明白,到生殖墙前礼拜不仅仅为祈求子嗣,女人们每当身体不适或对生活失去信心时都会前来祈祷和冥思,它既是产疫鬼的克星也是女人和家族的保护神。这堵墙正对着自源岩和巴足塘边的那棵老桂树,每天清晨,兴安村的第一缕阳光就是照在这神气的男根上。
李秀已经有了妊娠反应,时不时会呕吐反胃,面如锡纸,但精力旺盛的新婚夫妇并没有在意这些。荆钗布裙、素面朝天的小脚女人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连路都走不太稳当,可一入夜,就化身一种坚韧顽强、神秘莫测的软体动物,像海绵似的贪婪地吸收了谭世林所有过盛的精力,使野牛般粗野火爆的壮汉变成了平和的农夫和冷静的猎手。
兴安村是个聚族而居的热闹山寨,为了与祖先的灵魂靠得更近,谭氏家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老虎山脚下。这些人世间最善良、最知足的山野村夫们比邻而居,守望相助,数千年来从未迁徙过。婚后不久,李秀发现自己不仅爱上了丈夫,也爱上了这个花香鸟语沁人,鸡犬龀童之声鼎沸的地方,她喜欢冬暖夏凉的夯土房屋和墙上精雕细镂的栎木格子窗,也爱看房顶上层次分明的古老瓦片和屋脊上能辟邪、招财、保平安的瓦猫。这里的雨水总爱化作雾气在夜晚悄悄降临,每天清晨李秀推开大门时便会发现巴足塘脚下的水田和菜园全湮没在一片浩渺烟波之中,她时常误以为自己生活在天庭。
那天深夜,一番例行的温存之后,李秀竟不知羞耻地告诉丈夫:即使住茅蓬吃蕨根她也有信心使这个家族人丁兴旺。日后的事实证明,李秀的表白并非诳语。夫妻俩异常勤快、卖力,家里几乎每年都添新丁,头一胎便是一对孪生子,显示了她超强的生命力。谭世林乐不可支,没和任何人商量,立刻按字辈为兄弟俩取名为谭代文和谭代武。
兴安村虽然四面环山却并不狭窄,中央的晒谷坪既宽敞又平坦,足以摆下一百桌酒席,李秀倍感宽慰,心想将来即使生下再多的孩子也不至于拥挤局促。要不是谭世林重男轻女的思想越来越严重,最后到了侮辱人格的地步,李秀本来打算为他生十八个孩子。
谭世林是个守信而又有决心的汉子,蜜月刚过没几天,就想起了对岳父母许下的诺言。他与父亲做了一次冷静的沟通,然后把兴安村所有的家长都叫拢来开了个家族会议,集资修建钟鼓山水坝的计划就算是定了下来。
永乐江是地球上最古老的河流,已经流淌了二亿五千万年,濒临灭绝的恐龙曾涌向这里最后一次痛饮,它们无一例外全是雌性。由于全球气温的下降,无情的冷淡造就了她们清一色的性别,永乐江见证过不可一世的恐龙家族在留下了一窝窝未曾受精的寡蛋后,终于因为缺失爱情和温暖而消亡了,如此简单的事实却恰恰是生物学家所不能理解和接受的。
兴安人至今都不清楚永乐江发源于何处又到底要流向何方,他们也没少费脑筋,实在想不通便相信了永乐江是从天而降后流向未来的传说。它一路摇摇摆摆直奔兴安村而来,到钟鼓山北麓时忸怩了几下竟然转身拐往南冲村那边溜走了,毫不理会兴安村数百亩良田的急切召唤。可见,兴安人靠天吃饭的命运早在混沌的白垩纪时期永乐江在钟鼓山北麓转身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
如今,谭世林下决心要修筑水坝迫使永乐江水接受兴安人的摆布,由低往高处流进兴安村来。村民们将信将疑,但是,对旱魃的憎恨和恐惧战胜了他们的疑虑,一大笔集资款很快就交到谭世林手里。他到关王庙找来了一位叫李仙宝的风水先生和一帮泥水匠师傅,这些人比兴安人更能吃苦耐劳。白天,他们在谭世林的带领下,沿永乐江溯流而上,逐段逐段地勘探考察,不厌其烦地用罗盘和其它稀奇古怪的仪器进行测量以便寻找合适的坝址;晚上,他们回到兴安村,关在屋里开会讨论可行性计划,计算土方,评估造价。 。。
(六)水
半个月后,工程组终于有了结论:在钟鼓山北麓修筑水坝,而后通过沿山水渠引水至兴安村的计划就技术而言毫无问题。但工程量之巨大令人绝望。风水先生李仙宝是位和蔼可亲的后生,充满玄机的职业使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