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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二再次走过去,将兰七重抱上玉床,伸手抚了一下玉床,眼中神色一动,然后起身,目光望向凤裔。
“这暖玉床之温恰好与人的体温差不多,我想不是玉床的问题,而是她抗拒着玉床的暖温。”明二空濛的眸子不移凤裔的眼睛,缓缓的淡淡的道,“或者说,她抗拒的是人的体温。说得更深一点,便是即使她已涉临死亡,即使是完全失去意识,她的身体依然抗拒着一切温暖的东西。”然后清晰的看到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中瞬即升起的刻骨伤痛。
屈怀柳听着,有些莫名其妙,看看明二,看看凤裔,最后看看兰七,隐约明白,可又似乎完全不明白。
凤裔却已痴了,呆呆的站着,脸若死灰。
“他……他又掉下了。”屈怀柳指着玉床前道。
明二看到了,却没有动。
凤裔缓缓转头。
地上,因为寒冷,昏迷着的兰七本能的屈身抱膝,蜷缩成一团,可万年寒冰之气如何能抵挡,身子不停的颤栗,脸色惨白如苍冰,唇色苍白如霜雪,眉头轻蹙,却牙关死咬,不发出一丝呻吟。
脆弱得仿似弹指即碎,却又倔强得百摧不毁。
心,那一瞬被撕裂成了万千碎片。
剧痛之下,凤裔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眼前顿时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喂!你怎么啦?”屈怀柳伸手抓住了他。
凤裔吸一口气,站稳,睁开眼,甩开屈怀柳的手,抬步向兰七走去,俯身抱起兰七,轻柔的将她放于玉床上,然后自己躺下,伸手,将又翻动着想离开玉床的兰七揽于怀中。
玉床上,兰七先是轻微的挣扎着,接着,挣扎的力道越来越重,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显然是想摆脱玉床上的一切。
可无论她如何动,凤裔就是不放手。
一掌拍在脸上,他不放。
一拳击在胸膛,他不放。
一脚踢在膝盖,他不放。
一爪扣在肩头,他不放。
肩头的血又流下了,可他还是不放手。
他将兰七抱在怀中,紧紧的抱着,任身上的脚踢拳打,任肩上的血流了一床,他也只是抱着,将兰七抱在怀里,轻轻的唤着:“音音……音音……音音……音音……”
怀中的人,当年他绝望的放开,却不知……竟得如此一个结果。这十多年的苦痛,这十多年的哀念,竟然是毫无意义的吗?竟只换得他岁岁心碎神伤,竟只令得她沉沦悲恨冷心绝情吗?他们……难道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得一份宁乐?难道……所有的苦难都不足以抵罪?难道他们连一个人的幸福都不可得吗?
音音……
是罪是孽,他愿以一生为祭,只愿苍天能怜她。
“音音……音音……”
不停的唤着,紧紧的抱着,这世间他唯一的珍视的……
音音……
兰七的挣扎终于慢慢的变缓变轻了。
“……不要……为什么……哥哥……”
一声呢语轻轻溢出,可此刻房中三人皆是功力深厚耳力一流的,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明二神色不变,屈怀柳深深疑惑。
玉床上,凤裔身子一震,那眼中的痛已非言语可诉。他抬手将兰七的头轻柔的搂在自己的颈边,低首,脸贴近那冰冷的额头,不断的柔柔的唤着:“音音……音音……音音……”
兰七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彻底失去了意识,慢慢的安静下来,终在凤裔怀中安然沉睡。
眉轻轻展开,抿紧的唇终于放松,苍白的脸慢慢安宁。
屈怀柳看呆了眼,万没想到那样一个强悍妖邪的人,此刻也能有如此脆弱、静美之态!
兰七沉睡的模样,安然静谧。
而凤裔眼中却慢慢流出泪来。
“他们这是……”屈怀柳疑惑不解的看向明二,眼光相触,他蓦地打了个寒颤。那刻,他觉得明二公子的眼光比那万年寒冰还要冻人。
“她没事吧?”又一声传来,却是宁朗追来了,他轻功不及几人,是以此刻才到。当看到床上躺着的兰七、凤裔,他一愣。
“没事,有暖玉床,半月后便可痊癒。”见明二没有回答的意思,屈怀柳只好尽地主之谊。
“喔。”宁朗喘一口气,放下心来。可眼见凤裔肩头血流不断,不由又担心起来,“凤裔大哥,你的伤先裹一下吧。”等了片刻见未有反应,便自行走了过去,小心撕开凤裔肩头的衣衫,便见一道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