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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顶着盖头,姜颜也能觉察到他炙热的视线,就像是这八月的阳光一般温暖缱绻。
魏惊鸿命人将铜钱和喜糖撒向街旁,引得无数看热闹的人争相捡拾,捡到了的便作揖道声‘百年好合’,没有捡到的也会笑着说句‘恭贺新人’……一派热闹喜庆中,苻离下了马,从姜夫人手中接过姜颜的手,引着她坐上花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姜颜总觉得苻离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像是安抚,又像是在表达他此刻得偿所愿的欣喜。
到了苻离的宅邸,刚巧碰见内侍和宫娥们奉新帝和皇后之命前来送贺礼,那些绫罗绸缎、玉如意、南海珍珠等物件姜颜也不太懂,只知道是稀罕物,算是朱文礼给足了她与苻离排面。
之后的落轿、跨火盆、拜堂等事宜一一完毕,已经是暮色初临。
昏者,婚也。
姜颜坐在洞房的喜床上,心境已同七夕那晚全然不同。七夕那夜她和苻离坐在这张床上,终究只是恋人间青涩的尝试与玩闹,而今晚,则多了份肩负一生承诺的责任。
“上次是你陪我,这次是我陪你啦。”邬眠雪笑着在姜颜面前走来走去,抿着唇压低声音道,“别紧张阿颜,照着我说的做,一定不会很疼的。”
盖头下,姜颜染了口脂的唇扬起一个明艳的弧度,笑吟吟道:“我不紧张。你别胡说,阿玉还在这儿呢。”
阮玉虽然不懂,但一见邬眠雪捂着唇坏笑的模样,便知她们聊的多半是什么不正经的话题,遂红了脸,倒了杯茶问温声细语道:“阿颜,你渴不渴呀?”
“还是阿玉对我好。”姜颜掀起盖头的一个小角,侧首就着阮玉的手喝了两口。
还未喝够,便听见外头有人匆匆走来叩了叩门,接着魏惊鸿的声音响起:“新人入洞房了,你俩还呆在里头作甚?喝了酒的苻离是不讲道理的,当心他把你们都扔出来。”
邬眠雪才不信他的鬼话,笑道:“他若真将我扔出来,魏小鸟你可要接住我呀!”
门外,魏惊鸿‘啧’了声,很不正经道:“都说了我不小,再胡说今晚让你好看!”顿了顿,又道:“苻离真的过来了,出来出来!”
邬眠雪这才对姜颜道:“阿颜,那我先走了。那什么……嗯,祝你们一切顺利!”
说罢,她低低一笑,拉着懵懵懂懂、全然在状况外的阮玉出门去了。
邬眠雪和阮玉前脚刚走,苻离后脚便跨进门来。虽看得不真切,但姜颜知道是他,那样平稳的步伐,那样笔直的小腿,除了苻离不会有旁人。
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名侍婢——是姜府临时派来的服侍的,苻离不习惯有人贴身伺候,故而府中一向没有婢女小厮,只有做饭的窦嫂和管家的窦校尉。
婢女呈了合衾酒过来,姜颜急着笑道:“伯英,你快将我头上的盖头摘去,总是挡着我视线,都看不清楚你了!”
苻离没说话,但姜颜知道他的俊脸应该是轻松且愉悦的。下一刻,苻离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的盖头,露出了她明丽娇艳的脸,不由一怔。
他不说话盯着人看的样子,格外认真,也格外撩人,姜颜摸了摸自己的脸,歪头道:“你总盯着我,可是我的妆容太奇怪了?我就说呢,不该涂抹得这般艳丽的,都不像我啦……”
“很好看。”苻离身上带着清冽的酒香,不难闻,但足以醉人心肠。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下连眼睛都弯出了浅浅的弧度,“你今日,很好看。”
姜颜眨眨眼睛,故意打趣他道:“这句话我该正着理解还是反着理解?”
“你知道的,阿颜。”苻离淡然坐在她身侧,眼眸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和他往日的风格大为迥异,道,“自从同你在一起后,我便再也说不出违心之言了……”
所以,你该正着理解。
姜颜笑了声,明眸皓齿,烛光折射在凤冠上,也投入了她月牙般弯起的眼底。
两人端起合衾酒碰杯,饮尽,倒扣回托盘中,这最后的一礼也算完毕,接下来,便是……
周公之礼。
“下去。”苻离示意两名侍婢,“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侍婢福了福礼,很听话地收拾好酒杯托盘,便掩门出去。
四周恢复了安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前庭宾客的隐约欢笑。两位新人并肩而坐,许久,姜颜问道:“他们不会来闹洞房罢?”
“不会。”苻离立即道,“我将他们都赶走了,不许任何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