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1/4 页)
话音未落,赵慎已将他打横抱在怀中。陆攸之仰面望他一眼,便阖上双目只随他跌倒在地上。
待两人褪去了衣衫,赵慎双手从背后环上他腰腹,陆攸之周身不由一阵战栗。赵慎将头抵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灼得他脊背滚烫。
从前两人欢好都极尽温柔,而今日两人间皆丝毫没有怜惜,直要在对方身上刻下烙印一般,似乎唯有如此,才可使彼此永不相忘。
陆攸之在身后猛力撞击之下,痛得眼前发黑,齿列深深噬进赵慎肌肤,心中却如骤然吹进一阵冷冽清风,有似闻大梵天清净五音,只觉无尽欢愉。那疼痛与欢愉相互交织,直如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他牢牢罩住。
他在恍惚朦胧中,喃喃吟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第18章 山水有清音
端阳之后雨水渐丰,连下了几日大雨,洛水河面骤涨,奔流向东之势愈盛。这一日,天色尤晦暗不明,高元安率着一众将官,策马沿河岸逆洛水流向而西行,只见黑云压顶,水声滔滔,两岸崇山巍峨,不由感慨道:“这样的山河盛景,不怪天下英雄尽要倾倒神往。能于逐鹿乱世中活一遭,此生已不枉然。”
一旁副将笑道:“将军端的好气魄。”
高元安摇头叹道:“此去汜水,倒是要会一会故人。想来当年我与尉迟远兄弟同朝为将时,还都是毛头小子,混在一处倒也快活。如今二十余载岁月匆匆,当真是节同时异,物是人非了。”
他几日前已得了信,说尉迟远已率部欲偷袭汜水关,虽没得手,可斥候已探得洛城方向有大军移动,想来是要在汜水关与东燕军来一场大战。
高元安此次说动兄长,带兵解围,也知道担着多少风险,却不得不为。他早看出尉迟氏在关陇韬光养晦,绝非池中之物,此番东征亦是在试探东燕国力。洛城历来是经略中原的第一道门户,其象徴之意远大于城池得失本身。其实西燕隅坐西北,纵然得下洛城也未必有力经营,然而这进取中原之例一开,从此便要东燕分庭抗礼。高元宠铁腕治下大权独揽的本领是不消说的,只是有些目光狭隘短浅,难于容人。他想着朝中诸人皆俯首称臣,才是铁桶江山,却不想为此轻纵西面之敌,更是养虎为患。
兄长的种种心思,高元安自然明白。可是权力面前,亲生兄弟间亦有龃龉,有些话他也不能深说。只是如今战局进展,他的许都也已难免牵涉其中,便不能再坐视不理。
他听闻尉迟远率军奔汜水而来,心中倒也并不太惊慌。人人都道攻打洛城是靠一个拖字,却忘了守洛城也是靠一个拖字。西燕军劳师袭远,战线过长,已现出急躁之态。饶是尉迟否极有天大野心,前方粮草无以为继,军心浮动时,便是攻下洛城也得撤军。而那是若再有人在其后掩杀,却就正可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老话。因此如今尉迟远持重兵抢占汜水想要速战速决一石二鸟,他却并不想在此与敌决战。即便暂时绕不过这阻援之军,只要耐心周旋,不出纰漏,胜算早晚在他这边。
正思量着,却突听有斥候奔至马前高声道:“报!”
高元安勒住马缰道:“讲。”
那斥候道:“洛城赵慎将军报高将军,他率骑兵一千五百人已到汜水关外二十里,但听吩咐。”
高元安闻言一惊,正要骂这小子莽撞,可转念又想到,赵慎是一心要保住洛城,心思与他自然不同,倒也不能怪他。只得暗自叹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一旁副将低声道:“赵慎怎将他城中骑兵几近全带了出来?只怕是不好驾驭。将军看……”
高元安一时竟也摸不透其中关窍,一提马缰道:“确是有些怪异,可我又不是赵慎肚里的虫,谁知他怎的想,且到时再说吧。”
此时西燕军中军帐内,两日间已得了四五次报,说洛城骑兵突出城后一路疾进,派出的围堵军将都是尚未完成合围,便皆被敌军走脱了。东燕骑兵,如今已到汜水关外。
尉迟远闻报也觉气恼,可转眼看见裴禹冷淡面色,帐下诸人皆惧怕他一般谁也不肯吭气,心中更是不悦,开口道:“这几日连绵雨天,道路泥泞难行,不曾截住赵慎,虽然可惜,但也是无法。”
裴禹眉梢微扬,似有些不可置信,道:“他从洛城赶来,大队骑兵竟只走了两天。我原想着这样雨天,骑兵行军总得休整,我们再加紧赶上,便可以拦下围住。不想他这一路竟丝毫不曾停,人可以熬得住,马怎么也不知疲累么?”他双手暗自一握,自语叹道:“这便是赵氏骑兵……”